就为了给他道喜,特意打个电话,这听起来有些不符合顾寒汛这个高冷装叉男的人设。
想到着林墨不禁莞尔,顾寒汛这孩子林墨其实是很欣赏的,虽然他平时的行为举止看起来和别人格格不入,为人看起来有些孤傲,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着实是有傲气,但那绝对不是目空一切的傲然。
而是一种对自己的高要求且与之相匹配的自信。
更难得可贵的是,他有着这个年龄少有的成熟和冷静,虽然他的职阶也算是需要和敌人白刃相见的战士类型,但他打起仗来却一点也不像一个热血上头的战士。
若说古伽他们还停留在用职阶能力和本能进行战斗的层面,那么顾寒汛已经达到了用队伍配合和战略进行战斗的等级了,这样的道理,就连林墨自己也是在加入开拓者联盟后才渐渐领悟的。
有如此天赋、头脑,再加上他上进的性格,林墨很期待,顾寒汛以后会成长到怎样的地步。
“林,林墨导师,恭喜你...”电话那头,传来了顾寒汛生硬的道喜声,林墨也是尴尬一笑,说道:“也恭喜你呀小顾同学,入选开拓者联盟青训队‘甲等’名单!”
“同喜同喜...”
对话戛然而止,空气变得很安静,略过电话听筒的风声在彼此耳边格外刺耳。
“咳咳,小顾,找我有什么事...”
“呃...是这样的,我的师父...算了,他老人家没什么名气说出来也没人认识...”
“他老人家听过您的事迹,想见一见您...”
“你的师父?”林墨疑惑问道。
“对,其实从小,我父母就让我习武,但他们让我习武的目的并不是成为觉醒者,而是强身健体,因此他们为我找的师父并不是觉醒者,而是一位普通武者!”
闻言,林墨也是来了兴趣,他着实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传统武者的存在。
毕竟,职阶这东西但凡觉醒,就能让一个人从他职阶所属的领域脱颖而出。
就拿最简单的来说,任何一个刚觉醒的力量型职业战士都能拥有击败练习二点五年拳击手的战斗力,那些提升到d级的职业战士,则能够轻易的击败浸淫格斗十年以上的老手。
换言之,你是一个投身武道的武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练就是十几年,下山寻找对手却被一个练习时长两年半的d级职业战士给锤爆,这搁谁身上不道心崩溃?
因此,这个时代不是没有纯粹武者,而是大多数纯粹武者都为了追寻更高的境界,投身入觉醒一途了。
毕竟他们,本就比普通人更具优势,更何况谁又能抵御力量的诱惑呢?
“好,等我有时间,一定叫你带我去见识见识!”林墨答应道。
“好,一言为定!”
寂静的山林中,一袭白衣的顾寒汛长发披肩,与他相对而坐的,是一位衣衫邋遢的老头。
顾寒汛好歹是盘膝而坐,虽然在打电话,却浑身气息凝实,而那老头简直就如那路边老乞丐无疑,只见他眉毛胡子花白一片,老脸上的褶皱足以挤死苍蝇,破旧的灰袍充满了年代感,脚下还踩着一双一看就是手工编织的草鞋 。
“师父,林墨导师同意了!”但面对这样的老乞丐,顾寒汛却依旧礼貌有加。
“不过,林墨导师说要过段时间才有空来...”
老乞丐弹飞一只身上的虱子,指着顾寒汛的鼻子笑道:“死脑筋!”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
挂断电话后,林墨刚起身,就看到妹妹从房间里走出。
林妍显然是刚睡醒,还有些睡眼惺忪,声音也绵软无力:“哥,谁来电话了!”
林墨下意识偏过头去,因为此刻的林妍之穿来一件宽松的居家t恤,两条修长洁白的腿全然暴露在空气中,这双腿也许林墨见过无数遍,但依旧不敢将视线过多的停留。
“没...没事,总部的人找我。”
“哦哦,哥哥今天又要工作去了吗?”林妍小脸闪过一抹失落。
“还不用,但是我想回去探望一下受伤的人。”那场战役结束也已经快一周了,一些那些受了重伤的战士们也大概度过了危险期,林墨想回去看看他们的伤情,尤其是黄铭辉...
“妍妍,你要跟着吗?”
“不了吧,”对于这些大事,林妍还是很体谅的,“我还没不是开拓者联盟的成员,跟过去的话可能有诸多不便...”
“哥,你把我送到医院去吧,我去照顾几天奶奶!”林妍找出手机上的信息,递给林墨,“在城邦战役中,奶奶所在的医院虽然被安全转移了,但她老人家好像受了点惊吓,这几天一直不舒服...”
“之前照顾奶奶的护工,家里好像有人牺牲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丧事,没法兼顾奶奶这边。”
“所以,这几天,我去照顾奶奶吧!”
望着林妍担忧的小表情,林墨心底一软,他走过去揉了揉林妍的头发,说道:“好,哥哥答应你,等我探望完伤员马上回来!”
这样像小孩一样被哥哥爱抚着,林妍脸颊微红,没来由的她又想起了昨晚自己大胆的举动。
自己偷偷吻了哥哥,他也没有抵触,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爱意呢?
于是,她认真的盯着林墨的双眼,嘴角挂着笑容,轻声道:“哥哥,你是不是忘了...”
“早安~!”
林墨老脸一红,他当然知晓林妍的意思,于是,在迟疑了零点一秒后,林墨轻轻俯下身子,在林妍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这一仓皇一吻落下,林墨犹如落荒而逃一般转身而去。
“呃...快收拾收拾,哥哥带你出去吃早饭,你先换衣服,我出去擦擦车...”
听着哥哥慌乱的话语,林妍掩着小嘴,巧笑嫣然,她刚才使得这招正是从父母身上学来的,所有哥哥自然能懂她的意思。
二人的父亲林丰年是个很懂浪漫的男人,每天早上,妻子跟他说早安时,他都要用这样的方式回应,而且,二人这样亲昵的时候也从不避着两个小孩。
父母的亲昵当然不会“带坏”孩子,反而是在言传身教孩子表达爱的方式,一次在饭桌上,小小的林妍许下愿望:等她长大了,也要找一个像爸爸爱妈妈一样爱自己的男人!
当然现在这个愿望基本实现了,只是还有点小瑕疵——哥哥爱她,但他却羞于用亲昵的方式表达。
对此,林妍不禁惋惜,哥哥在父亲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下,竟然还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这令真是令她苦恼呢...不过她不介意,因为哥哥表达爱的方式比花言巧语真切一万倍!
想到这,她就心满意足的去洗漱更衣了。
“妍妍,收拾好了吗!”
院子里,林墨哼哧哼哧把自己的小车擦得干干净净才平复好心情,看了看时间,他向着楼上喊道。
“来啦来啦!”随后就是一阵小皮鞋咯噔咯噔的声音,不一会儿,穿着学生服的林妍就轻快的从门口跑出来,看上去活力满满。
看着妹妹这副清纯靓丽的模样,林墨也觉得心情舒畅,二人上了车,按照刚才的计划吃过早饭,然后将林妍送到医院,而林墨则是自己回了苏北市。
“徐静姐,老黄他没事了吧...”路上,林墨拨通了徐静的电话。
“呼,是林墨呀...”徐静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疲惫,“他昨天刚从昏迷中苏醒,连说话都费劲,今天好多了,能坐起来了。”
“这样呀...现在医生允许探视了吗,我想去看看他!”听了她的话,林墨的心底升起了浓浓的担忧。他早在陈静雪那里打听过黄铭辉的情况。
毫不避讳的说,若不是那天他靠着自己坚定的求生意志撑到她来,恐怕他将是第二个牺牲的特遣队员...
黄铭辉的父母在他读高中的时候就相继离世了,如今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徐静,但徐静终归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独自照顾一个重症病号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因此,林墨想去看看他的情况。
顺便看一下,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吗。
“我刚才问了医生,现在允许探视,但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过了会儿,徐静才回道,想来是去询问医生了。
“好,我马上过去!”林墨油门踩深,按照徐静给他发的位置快速的驶去。
大约是上午十一点钟,林墨轻轻敲响了病房门。
“咳咳,请进...”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林墨一怔,推门进来,却见千里眼坐在病床旁,在给黄铭辉剥橘子。
“向宇,你怎么来了?”林墨没有叫千里眼这个代号,因为二人如今的关系再叫代号太生分了。
“嫂子在这陪了老黄五六天了,我叫她回去歇一歇,我在这替她照顾一会儿。”
看着眼前狭小简陋的病房,林墨心底也是一阵酸涩,这么小的病房就连多一张折叠床都放不开,只能紧巴巴放下一张躺椅。
徐静一连在这里照顾黄铭辉六天,却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可想而知是由多疲惫...
来这之前,林墨本想动用一下刚到手的权利,为黄铭辉调一个更好的病房,可没想到,这间病房已经是苏北市现存的较好的病房了。
这次的伤员实在太多,再加上大多数都是很严重的外伤,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伤员转移,因此,苏北市只能利用现有的资源,最大程度上兼顾所有人,而那些特权病房,统统都被取缔了。
林墨转头看向黄铭辉,此刻的他面容蜡黄,面颊凹陷,甚至整个身子都显得有些皮包骨头了,若不是他有这一身健硕的肌肉顶着,恐怕现在的光剩下这空荡荡的皮囊了。
“林墨,你来了...”听到声音,黄铭辉虚弱的睁开双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扶我起来...”
林墨连忙阻止,“受这么重的伤就别逞强了,难不成你想让这么好的女人守活寡吗!”
最终黄铭辉还是扶着向宇的胳膊起身,他潇洒道:“放心,早就过了危险期了,现在只是没恢复罢了...”
“林墨,多谢你了,我听徐静说了,若不是你,恐怕...”说到这,黄铭辉的嘴角浮现起庆幸的笑容。
“行了行了,咱们之间还用的着道谢了吗,再说了,保护平民,这不正是咱们的职责所在吗!”林墨无所谓道。
“倒是你,胆子可真大呀,刚突破b级就敢去跟A级硬刚,但凡那人能多留点气力,恐怕我现在就该在给你吊唁了...”
“你不也是吗,”黄铭辉自然知道林墨这是在宽慰他,不让他将这些事记在心上,但他怎么会忘记好友的恩情。
“你不也是,孤身迎战【灾裔】,差点没抢救回来吗?”
“靠,我现在可是队长级别的实力,你怎么跟我比!”
向宇看两人都快要吵起来了,连忙拦在中间,“好了好了,老黄你伤还没好,大喊大叫的干嘛!”
随即三人相视一笑,林墨和黄铭辉当然不是在吵架,只不过他们都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战士,不喜欢用煽情的话语安慰彼此罢了。
这样一次争辩,心底的那些淤积之气果然少多了。
林墨心底知道,黄铭辉其实跟他一样,二人都是那种嘴上说着只为自己和珍视的人而战,但其实那关键的时候,二人都会为了城邦义无反顾,那是他们身为开拓者的责任!
但即使知道他的心意,有句话,作为朋友林墨还是要说。
“老黄,退役吧,别让她等你太久...”沉默了半晌,林墨开口,声音严肃。
“林墨,你也这样想吗...”闻言,黄铭辉没有生气,也没有失落 ,而是将目光放在林墨和向宇身上。
“这番话,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黄铭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