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雷向着酒店外走去,现在他要去押送源一郎回来,然后将他们送上遣返的飞机。
至于还在宾馆中的这些余孽,其实已经威胁不大了,实力最强的忍头已经注射了【抑制型】药剂,这段时间无法调动体内能量,应该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如今,九流使者已被陈灼送出城,海岛国人也将被他送走,这件纠缠许久的事似乎即将落下帷幕了!
于是,他安下心来,踏出酒店...
此时,林墨和冯刚也在与杜雷会合的路上,冯刚驾驶着汽车,林墨坐在后座看管着被束缚起来的源一郎。
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高大浪人,林墨心底泛起复杂的情感:“难道他来到我们的国度,真的是为了和平吗?”
在这之前,虽然源一郎确实没有真正伤过人,但林墨对这个观点持将信将疑的态度,但在与他切磋一场后,林墨全然信了。
倘若那时源一郎的心底有半点对自己、对这个国度的恶念,那自己恐怕早就是个死人了。
察觉到林墨的目光,源一郎睁开双目,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然后开口:“等你升入A级,我还想与你切磋一场...”
“这场对决你并没有输,因为我可能用自己赖以游历世界的腿,去换任何人的命...谁的命都不值!”
“可惜,没有机会了...”林墨叹了口气,开口道:“明天一早,你们就要被遣返回国了...”他感觉,若非立场不同,他与源一郎或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或是较量的对手...
而不是敌人!
闻言,源一郎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迷茫,他喃喃道:“那我此生,岂不是再也不能与他相见了吗... ”
林墨没有说话,他深知觉醒者对于时间的无奈,连他自己都是一天恨不得掰成两天度过,而源一郎此去远隔重洋,对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跨越这天堑的机会又有多少呢。
这时,沉默开车的冯刚突然开口:“一郎呀,你想见的人到底是谁呀?”由于源一郎在惊险的决斗中没有伤害林墨的缘故,冯刚对这个沧桑萧索的男人也算颇有好感,情不自禁的就问道。
“老冯你有没有点常识,源一郎是人家的名...”林墨无语道。
“哈哈抱歉抱歉!”冯刚尴尬一笑,用手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光亮的大脑门,“他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吗...算不上吧,我一介羁旅浪人,那会有什么朋友...”源一郎喃喃自语,“我与他仅有一面之缘,不知他姓甚名甚,仅仅记得他的长相...”
“这...”对此,林墨和冯刚都表示不解,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值得为他漫无目的的羁旅吗?
察觉到二人的不解,源一郎并没有意外,或许无数人都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他早已习惯了,“我是个罪人,而他知晓救赎我的方法,不过,他说要下次见面才肯告诉我...”
林墨沉默的点点头, 他隐隐有感觉,那人在欺骗他,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活着”的理由。
就像对于中毒的人,渴求解药才是最好的最强大的生存信念。为自己带上枷锁的人,赎罪才是他最好的解药!
“二位,我想留在这里,无论以什么为代价!”终于,源一郎说出了他从不曾讲过的服软的话。
他原以为二人会言辞拒绝,没想到,林墨却点点头,认真道:“好,我会为你向总部请示,若是他们批准,你自然可以留在这里...”
说着,林墨拨通了陆扶摇的电话,向他说明情况。
源一郎闭上双眼,安静的等待着这个未知的结果,时间像是沙漏里细密的沙砾,颗粒分明的流逝着,整个车内安静极了,冯刚紧张的脑袋都要滑下冷汗了,可林墨带着蓝牙耳机,二人根本听不到陆扶摇的答复。
终于,林墨放下了手机,纠结一会儿,说了声:“抱歉...”
源一郎早有预料的点点头,开口道:“没有什么好抱歉的,你们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正如,我也没有信任过你们...”
“所以,抱歉了...”
林墨心底一沉,下一刻,失重感袭来,林墨惊愕的看向窗外,只见巨大的龙卷风将他们的骑车卷挟而起!
强风如粗暴的大手,将整个车绞的粉碎,却出奇的没有伤害林墨和冯刚二人。
在空中,源一郎挣脱束缚,接过自己的太刀,身形迅速消失。
“大雾渐起!”
......
审讯室里,忍头双手抱头,痛苦的挣扎。
“李隆基闭关探寻大道,最强A级陈灼估计现在也已被诱导出城...此等机遇可谓千载难逢!”他的神脑海里,那个充满磁性的男生还在不停的劝诫。
“放过我...求你!”忍头不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神情可怖。
那道声音狠厉了起来:“你可要想好,你们雷木山忍众不过是幕府手下的一条鹰犬,没有战事时,我肥肉饲养你们,有战事时,你们则必须鲜血报答我!”
“我的手下向来不缺能人,你不愿意做的,大有人愿意去做...于我而言,不过是抛弃一条废犬,换一条更听话的罢了!”
闻言,忍头心底泛起了浓浓的悲戚,他知道那位这已经是下达死命令了,倘若他不执行,雷木山的“鹰犬”身份会瞬间被抹去,到时候雷木山就真成了一条被主人遗弃在郊外的病狗,等待着它的只有被其他鬣犬分食...
“雷木山的传承,绝不能断在我手上!”颤颤巍巍的,他将一张符纸贴在脑门,瞬间,那符纸化为紫色光芒融入了他的脑中。
再看苍老的忍头,此时的他已经双眼翻白,直挺挺梗着脖子像一条渴死的鱼,突然他痛苦的张开嘴巴,身体不断抽搐,像是被电击的枯树一般扭曲。
他的喉结不断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薄欲出!
终于,一只洁白修长的手破口而出,感受到了新鲜的空气,这只手脱体而出的欲望更加明显,它毫不留情的撕破忍头的脸颊,将他的下颚彻底从脑袋上卸掉,随后一点一点的延伸,紧接的是肩膀,是一张阴柔邪魅的脸庞,是纤细到不像男性的身体,最后,一双脚踏足在地面上。
此时忍头破烂的皮囊犹如一滩烂泥一般铺在地上,而这人却连看都不愿看一眼,踏着同胞的鲜血,径直向门外走去。
打开门,两位和服侍女依然恭敬的侍候在门外,她们手捧华贵的长袍为这位阴柔男人更衣 ,脸上的神情如懵懂无知的少女一般,令人生不起伤害的念头,可她们那淡粉色和服上,还未干涸的殷红血迹,以及身后横七竖八惨死在地的看守们,无不在说明二人的危险...
“恭迎皇者殿下!”更衣过后,她俩躬下身子,对着眼前的阴柔男人恭敬一拜。
“呵呵...”年轻的天皇冷冷一笑,讥讽道:“开拓者联盟饶是你们机关算尽,也没有料到我会以如此姿态降临龙国吧!”
先前为了确保安全,开拓者联盟为每个海岛国觉醒者都注射了“抑制型”药剂,在药剂的作用下,觉醒者会在一定时间内无法动用能力,这就是为何前些日子里,海岛国人如此安静,因为他们的确没有实力翻出风浪。
今天是补种药剂的日子,源一郎正是借着药效减弱的机会出逃,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位野心勃勃的天皇,竟忍心以献祭一名老牌A级觉醒者为代价,让自己降临苏北市!
“哼,不是让你们留几个活口当做祭品的吗?两条听不懂人话的狗!”看到眼前尸横遍地的场景,皇者冷哼一声,责骂道。
两位侍女的头埋得更低了,丝毫不敢回话,像是两个犯了错的孩子。
这两个侍女的身上皆是没有能量波动,是普通人类,然而她们二人能轻而易举歼灭如此多卫兵,可见二人身手不凡。
见到二人如此一副臣服模样,皇者的心底泛起了一丝变态的掌控欲,不过,他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或是爱惜人才的想法,冷笑道:“没留祭品是吧,好,那就拿你二人做祭品吧!”
说着,他随手又掏出两张诡异的符纸,在两个少女颤颤巍巍的眼神下,贴在了二人的额头上,一瞬间,两张清秀的脸上皆是痛苦之色...
此时,青渊与紫渊的交界处。
陈灼淡定的开着车,沉默不语,眼神认真的观察着地形。
再翻过一座山,就到达西陵城的地盘了,在心底,他提醒自己。
“喂,送我们到这,你应该也满意了吧!”车厢内,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陈灼挑了挑嘴角,不由笑道:“不如我再送你两步吧,反正我也没事!”
后面的人愣了半晌,却突然嗤笑出声:“你没事?陈灼队长,你确定你没事吗?”
陈灼一脸狐疑的停了车,将那人从车厢扯出来,连带着还有其他两个九流高层。
他面露煞气,狠厉问道:“快说,你什么意思!”
那人被陈灼着恐怖的气势吓破了胆,但是他依旧咬着牙坚持——这可是人类S级之下第一人,若是将他带到西陵城,那后果不堪设想...
反正自己的任务只是拖住他,等到政变成功,他们的人马占据的七城,到时候,陈灼再厉害还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莫名的胆气涌了上来,他仰天狂笑:“没想到,我‘画师’也有建功的一天...‘将军’、‘书生’到你们出场了!”
只见他手中毛笔一挥,身旁一言不发的‘将军’和‘书生’瞬间炸成两摊墨水氤氲在地面上。
陈灼黑色墨镜后,那双蓝色的眼睛,沉默的盯着这一幕。
与此同时,苏北市内一间宾馆内,墙上悬挂的两幅水墨肖像画的线条开始流动起来,他们缓缓的适应,也逐渐从二维转为三维。
片刻,一个高大威武的中年男子,和一个面带高傲之色的青年就落到地面上。
“呵呵,开拓者联盟,愚蠢至极,狂妄至极!”书生嗤笑道。
一旁将军则是沉声道:“为了王上!”
......
一处丛林深处,一道漆黑身影正追逐着淡蓝色的身影。
“你若无愧,为何要逃!”林墨冷声质问。
浪人沉默,突然停下脚步,握紧手中长剑直面追来的青年。
“为了脚下的路!”
......
审讯室的门口,阴柔男子盘膝而坐,双手捏着诡异的法印,他的身边,两个少女,一个口眼处被一条条满身粘液的蛇啃食殆尽,一个七窍乌黑液体涌出,两人都是面目全非。
而这位年轻皇者并未有一丝怜悯,甚至,他的脸上挂满自信的笑容,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口中喃喃:
“为了不世之功!”
......
“哈哈哈哈!”画师眼看计谋得逞,畅快又放肆的笑了起来,看着眼前人类最强A级觉醒者被自己耍的团团转,他更是忍不住出言嘲讽:“你,陈灼,不过是个肌肉笨蛋罢了!”
“国家被战火折磨的苦痛,你也感受一下吧!”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的这位陈灼并没有因此暴怒,反而是嘴角挑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他开口,冷冷道:“这样说来,你也不过是一个弃子罢了,他们让你独自面对我,是根本没打算过让你回去吧?”
画师一愣,随即脸上闪过悲恸之色,他恍然,自己所做的一切自认为的功劳,竟然只是被当做弃子的引子罢了...
“妈妈呀,我还不想死呀!”下一刻,他开始哭天抢地。
陈灼就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不对,我的调虎离山计成功了,我是英雄!”他突然又开始自我安慰。
“不...”此时陈灼摘下墨镜,露出有些不和谐的蓝眼睛,随即,他脱去假发,用修长的手指在脸上一抹,如油蜡一般的液体滴落,露出他那张异国风范的脸。
妙手开口,玩味道:“不,你只是个被愚弄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