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昨晚。
吴铭做完善后离开妓院,关司尽、关无烟、关义正、杨不凡带着三位受伤的同志等在安全屋里。
杨不凡正在一个个地替他们检查伤势,进行必要的清创和包扎。
外围的二十个同志已经回到米铺和药铺继续隐藏。
三个同志里,以苏巧手这个女同志受伤最为严重。
特别是她那双手,被敌人用夹板夹过,鲜血直流,十根手指头上的指甲全没了,可想而知她遭受了怎样的酷刑。
但就是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她依然紧闭嘴巴没有吐露组织的任何秘密,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钦佩不已。
武德高同志和覃首莱同志的伤也很重,但他们到底是男人,身体的底子要比苏巧手这个女子好些,所以看起来还算好。
然而,当杨不凡将他们带到内室,替他们脱下衣衫时,那些鞭痕、烫伤的痕迹、甚至刀伤、枪伤......都触目惊心。
杨不凡自学医以来,还从未给这么重的外伤病人治过。
他的眼睛里一直含着泪,双手几乎是全程颤抖着才将三个病人身上的伤势全部清创、包扎结束。
吴铭等人一直在外间焦急地等候着。
一直看到杨不凡背着药箱出来,他们才进去将两名男伤员扶出来。
苏巧手此前已处置完伤口,此时也在外间坐着。
他的药箱里有现成的消炎药。
来到外间后,又拿出消炎药让他们各自服下,这才长舒一口气。
关义正看着吴铭,问道:
“吴书记,这三位同志还没有完全丧失行走能力,我觉得咱们要连夜转移他们,免得夜长梦多......”
关司尽和关无烟,包括杨不凡也都赞同地点点头。
吴铭再次询问了一遍杨不凡:
“小杨同志,以这三位同志的伤势,现在具备送他们离开的条件吗?”
杨不凡想了想,点头道:
“阿刚同志说的没错,咱们今晚是突然袭击。
如果妓院那边不出意外,应该明天早上才会有人发现出事了。
今晚是送同志们离开的绝好时机。
他们三人的伤势虽重,但大多都是皮外伤,内脏均还好。
我给他们带足一周内要吃的消炎药,问题不大......”
吴铭知道杨不凡此次带来的好药不少,此时听说他有足量的消炎药让三位同志带走,便十分放心。
他看着武德高等三人,征求他们的意见。
武德高说:
“我们在武汉已经暴露了,的确不宜再给组织增加麻烦,我愿意今晚就离开......”
覃首莱道:
“吴书记,我也同意离开......”
轮到苏巧手时,她有些犹豫:
“吴书记,此次组织上派我过来,就是知道你这里没有人懂得发报,如果我走了,咱们武昌支部对外联络怎么办?”
吴铭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道:
“目前我们党支部的确十分紧缺你这样的人才,可是你现在手受伤了,短期内也做不了发报的工作。
我会向党组织申请,请组织上再派一个懂得发电报的同志过来。”
苏巧手看了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也无语了。
关义正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起身在屋子里好一阵翻找,最后总算找出一双手套递给苏巧手。
“苏同志,您这双手上缠满了绷带,如果今晚要转移,难免令人注意,您还是带双手套比较好。”
好在已是十月末,虽然没到冬天,但晚上天气还是有些凉的,戴双手套倒也没那么引人注目。
众人都觉得关义正想的很周到,纷纷劝苏巧手戴上。
吴铭见大家都接受今晚离开,便对关义正吩咐:
“你赶紧去找三套衣服过来,我现在出去联系船舶,天亮前,咱们一定要将三位同志送上船......”
关义正和吴铭先后离开安全屋,关司尽、关无烟、杨不凡留下来保护三位同志。
这一晚过得颇为惊心动魄,想到一会儿他们还要赶路,杨不凡从医者的角度劝说:
“三位同志先在沙发上靠着休息一会儿,等下路上还是很累的......”
这三位同志自从被捕以后,吃不好,睡不好,精神高度紧张,此刻见到了自己的同志,方才安心。
此时听杨不凡劝他们休息一下,俱都靠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一个小时以后,吴铭和关义正前后脚回来了。
关义正带来两套长款男式风衣和一套长款女式风衣。
风衣侧兜很大,苏巧手可以将手插进兜里,一下子便解决了手上缠着绷带以及季节不合适宜戴着手套的问题。
吴铭让关司尽、关无烟和关义正一人负责扶着一个人,他和杨不凡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负责断后。
半个小时以后,他们一行才顺利到达了江边的一处码头。
正是当日吴铭带着关忠诚他们泊船的那处隐蔽所在。
船不大,只是一艘小小的乌篷船,但天亮前船肯定能驶出武汉地界,所以吴铭很是放心。
吴铭、关义正等人站在江边的青石小径上,看着乌蓬船船头挂的马灯那微弱的灯光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这才悄悄上岸,然后分头离去。
此次上级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了,接下来,应该是铲除叛徒老张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可恶的叛徒到底藏身何处,看来,接下来他们的任务依然很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