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娃听了杨爱怜的话,道:
“此事干娘当初提出来的时候我就料到了,你的伯父们一定会反对,我本想等有空了慢慢劝干娘打消这个主意,没想到她老人家到底没忍住......”
春娃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只带着一个丫头就独自出门,你知道我最近刚破获了两起少女失踪案吗?要是你在路上有个闪失,干娘可怎么办?”
一旁的阿香赶紧说:“阿春少爷,我根本拦不住小姐,没办法了才跟她一起来。”
“你此次出门,干娘可知道?”
“我出门的时候阿娘去找族长评理去了......”杨爱怜低垂着头。
“也就是说你们是偷偷跑出来的?”春娃盯着杨爱怜问。
“阿春少爷,小姐也不算偷跑,我们跟管家打过招呼的......”阿香赶紧解释。
春娃这才稍稍放心。
他站起身:“你先到关氏客栈去安置,回头我亲自送你回去。”
杨爱怜见到了春娃,内心便感觉有了依靠,心里也不慌了,点点头,顺从地答应了。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领着杨爱怜主仆二人往外走,刚走出县政府大门,便见二牛突然现身。
“春娃哥,是要安置杨小姐吗?我送她们去关氏客栈吧,你不是还有事情没做完吗?”
二牛知道春娃手头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要不然,刚才在办公室里也不会有那么大的火气。
春娃看了看杨爱怜,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再想想二牛是一个细心之人,便点头道:
“我手头的确还有事,妹妹,便让二牛送你去住店,晚些时候我再去看你......”
二牛见春娃答应了很是高兴,赶紧将杨爱怜的马车拉过来,示意阿香扶着杨爱怜上马车。
春娃站在门口看着二牛亲自驾着马车离开,之前的车夫则坐在车辕上,想想二牛刚才的表现,突然似有所悟,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回到办公室,他再次奋笔疾书。
苏府里。
苏老爷子回到府中,听闻管家说起近日发生在苏府的事情,顿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一连骂了好几声“逆子”,方才在管家的安抚下平静下来。
“老爷,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去县政府打听,咱们少爷究竟会被如何处理?我听说这桩案子是县政府成立后的第一个案子,县长极为重视,估计很难善了啊!”
苏老爷子仰天长叹:“老天爷这是要灭我苏府啊,老天爷,你怎的就不开眼啊,我苏锦荣这些年吃斋念佛,你怎的还是跟我过不去?”
一旁的管家脸上也是一片戚戚然,只有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婆子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老爷子感叹了一番老天爷不公,随后才吩咐管家:
“去准备一份厚礼,我今晚要拜访傅县长......”
管家赶紧应声去准备。
刚才那个目光闪烁的婆子紧随管家身后,到了一处无人之地,婆子叫住管家。
“管家,我家中传信过来,家中有急事,得告假数日,回去一趟......”
管家看了一眼那婆子,想了想,道:
“我记得你在苏府的时日不短了,平日里也没见你告假,今日这是?”
婆子赶紧答:“管家,实是家中突有急事,恳请您准我告假......”
管家挥了挥手,叹息一声:
“也罢,如今苏府眼看有难,你们要自寻出路,我也能理解,只是没想到曾婆子你是第一个提出来的,不必告假了,若是不打算回来了,就去帐房把工钱结了,反正上次老爷为了响应县政府的政策,将你们的身契都烧了,你们都是自由的,走吧,都走吧......”
曾婆子看着管家远去,远远的对他屈膝行了一礼:“管家,多谢了......”
春娃至傍晚下值时分才把这两起少女失踪案的所有卷宗整理好,只等明日交给卫荣过目,余下的便是正式给苏仁礼定罪了。
他此次整理的案卷里有苏仁礼的供词,春娃是和卫荣一起审的,当时由卫荣主审,他做记录,所以,律法部其它人并不知道这位苏少爷的犯罪动机。
此时,当春娃看着终于被他整理好的卷宗,仔细回想着苏仁礼所讲的那些话,他深深地意识到,过去数千年延续下来的婚姻模式真的害人不浅。
大家族里,除了嫡庶之争,致使多少无辜的人最后都牵连其中,就拿苏府的这位曾婆子来说,她又何曾愿意做下那些错事?
可是,那些事已经过去数年,春娃深知刚成立的县政府没有能力去翻这些陈年旧案,只能让这些故事尘封在档案里了。
而此次由他带队破获的少女失踪案,究竟如何定那位苏少爷的罪,他也很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