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娃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只得站起身,面对着杨夫人跪下:
“孩儿见过母亲......”
说实话,春娃若不是碍于自己下人的身份,他可能早就应下了。
此时他推辞不过应下,心里其实万分激动。
他自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当年是王爷收留了他们一群孤儿,这才能让他顺利长大。
若不是大清突然没了,他肯定还是王府的一名死士,说不定早就在哪场任务里死掉了。
幸运的是,他和大牛、龙舟这一批死士遇到了好日子,王府一夜之间没有了,他和大牛等八人陪着那涵到了夷陵城。
而龙舟等人也随后陪着王爷全府南迁。
杨夫人见春娃跪下来行了认亲大礼,大喜过望,她从怀里掏出一枚玉坠,站起身,亲手扶起春娃,然后将那枚玉坠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春儿,以后你就是阿娘的儿子,是怜儿的哥哥了,这玉坠是为娘的见面礼,你看到它就会想起阿娘......”
春娃任杨夫人给自己戴上玉坠,心里其实早就翻江倒海。
他自小没有父母,所以从未叫过别人父亲或者母亲,此时刚认了亲,他以为自己是张不开嘴的,却不料一个声音从他嘴里冒出:
“孩儿谢谢阿娘......”
那一句阿娘叫的极其自然,就连春娃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一旁的众人,包括杨夫人,都没有料到春娃能将这一句“阿娘”叫的如亲生儿子般亲热,一时间,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
春娃这才接着说:“不瞒阿娘和妹妹,我自小便是孤儿,从前是被夫人府上收留的,当年陪着夫人南下到夷陵,老主子只给我取了春娃这个名字,却没有姓,阿娘,我从今日起就告诉所有人,我叫杨春娃,您看好吗?”
自叫了第一声,再叫第二声、第三声,春娃便没有一丝负担,一次比一次叫得自然,杨夫人的泪流了一串又一串。
春娃掏取出帕子亲自给杨夫人拭净眼泪,“阿娘,今日是儿子认娘的好日子,您可不能再哭了......”
一旁的杨爱怜见春娃一口一声“阿娘”叫的自己母亲开心落泪,也不再纠结内心里的那点幻想了,或许,他们更适合做兄妹。
这时傅沁开口了,“其实我有个建议,你以后便叫杨春即可,比杨春娃好听。”
杨夫人也连连点头,道:
“对,春儿,我已经习惯叫你春儿了,你以后就叫杨春,我今日要请族人来吃酒,我要把你的名字写进杨家族谱......”
春娃以为杨夫人认他做干儿子便罢,未料到她还要将他写入族谱,便有些犹豫。
“阿娘,我虽然不太了解杨家,但我知道,当初我们初进府里住时,您告诉我们,人称您为杨六嫂,想必杨氏定是一个大家族,认祖可是个大事,您族里的人会同意我以一个养子的身份写进族谱吗?如果因此引得杨府上下不得安宁,我心里会很不安......”
傅沁猛然听说杨夫人要将春娃写进族谱,也大感意外,她也赞同春娃的说法。
“不,我决定了,我杨府虽然是个大家族,但却都是读书人士,都是识大体之人,我这一支无人传宗接代,我认个养子,自然是要认祖的......”
春娃和傅沁两人都未劝动杨夫人,只得放弃,都将目光转向杨爱怜。
杨爱怜自是知道自己母亲的心思,也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春娃见此,只能想办法拖着,便道:
“阿娘,此事不急,儿子此行最重要的任务是将傅四小姐安全送回夷陵,我们今日已经耽误得够久了,该赶路了......”
傅沁瞬间明白了春娃的用意,也说:
“不瞒杨夫人,小女身子还没有大好,不宜在外久留,须尽快回府休养......”
杨夫人想了想,终于道:“也罢,春儿,咱们既是母子了,我又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以后走动也不难,那便等我先跟族人沟通好了,择日咱们再认祖。”
杨爱怜站起身道:“哥,傅四小姐,今日已是耽误了,索性在府里用了膳再走吧。”
春娃赶紧摆手:“妹妹,我遇到你时刚在饭馆吃过,这样,我们马上启程回夷陵,我会抽空回来看望阿娘和妹妹......”
春娃绝没想到此次荡阳城之行会让他多了一个母亲和妹妹,顿时觉得自己不再是无根浮萍,心里开始有了牵挂。
杨夫人心愿达成,也没有再坚持,一行人送着春娃和傅沁三人出府上了马车。
春娃坐在车辕上,正准备甩鞭催马前行,却见杨夫人突然再次落下两串泪珠。
他心有不忍,但此刻又不得不走,便道:
“阿娘,您和妹妹有空了就去夷陵城玩,儿子抽空陪您......”
杨夫人一听,紧走两步,抓住春娃拿着马鞭的手。
“春儿,那你能不能再多耽误片刻,我现在就收拾行李,我们一起出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