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很简单。
热腾腾的粥,还有许苑临时下楼买了一些吃的。
小云朵端着她的小碗,坐在许苑的旁边,估计是忙着吃饭,她也不怕生了。
祁行臻坐在许苑的对面,看着许苑替小云朵戴好围裙,盛好粥,等粥凉了才递给她。
祁行臻将视线移向小云朵,小云朵也不理他,只是大大的眼睛却悄摸摸的偶尔抬头看一眼。一大一小的目光不其然撞上,小云朵就又迅速低下头。
祁行臻没什么反应,他对小孩没多大的兴趣,也不喜欢孩子。
可是看到小云朵的时候,总是会产生一些荒谬的想法。
他确定不了许苑的身份,但是如果她就是五年前的那个女生,如果那时候有孩子,那应该和眼前的小孩差不多大。
饭吃到一半,祁行臻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家里还从来没有别人和他们一起吃过饭,小云朵觉得新奇,一直看着阳台。
只是一会儿,祁行臻就回来了,他坐下,喝完了面前桌上的那半碗粥。
“还要吗?”许苑问。
祁行臻抬头看她一眼,“不用。”
他吃的不多,只喝了不大不小的一碗粥,许苑买的其它东西并没有动。
吃完就坐在一旁等。
等小云朵和许苑都吃完了东西,他才起身。只一句简单的“我走了。”
许苑点点头。
客厅的门打开又被关上,不大的客厅里又只剩下许苑和小云朵两个人。
就算祁行臻不爱说话,可那么一个大活人存在感也很强。
所以他走后,餐桌上都安静下来。
许苑看着那扇被关上的房门,有些出神。
小云朵仰着脖子,半晌糯糯的开口:“这个叔叔还会来吃饭吗?”
许苑说:“应该不会再来了。”
小云朵有些失望,小孩子总喜欢热闹一点儿,就算是这位大哥哥不爱说话,也不像她何叔叔那么会哄她抱她,可是······家里只要多个人,她就会觉得开心。
小云朵问:“那他不来吃饭了,他妈妈也不给他做饭怎么办,他饿了怎么办?”
许苑拿了纸,擦掉小云朵的嘴角米粒。
“没办法了。他在这里也吃不了饭,我们过几天就去另一个地方了。”许苑说。
“那他会饿肚子,好可怜。”
许苑说:“不可怜,小孩子没饭吃会可怜,成年人会自己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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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
祁行臻出了门,没去电梯,却直接去了楼梯口。
七层楼的楼梯,他一阶阶走下去的。
进入暮春,白天的时候已经有些热了,可是入夜之后还是有些凉。
走到门口,杨锐的信息来了,问他到了哪里。
祁行臻边走,回了句:“一会儿到。”
他低头发信息,与一个提着袋子的女孩错身而过。
打扮时尚的女孩回头看着迈着步子离开的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沉着一张脸,又觉得难堪尴尬至极。
女孩正是下午的时候与许苑一部电梯的,她当时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长相出众的男生。
刚开始还以为是许苑的男朋友,可一听许苑说两人不认识,没关系。这姑娘心里一喜,就立马行动。
帅哥可遇不可求,祁行臻淡漠痞帅的模样又正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面对幸福姑娘也丝毫不含糊。她眼看着祁行臻下了电梯,就叫住了他。
问他:“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她问完后,有些紧张的站在那里。
听到声音,迈出电梯的人停住了。
女孩紧张的心脏狂跳。
祁行臻回头了,他打量了她一眼,极淡漠的模样。
然后,他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
什么都没说,不但联系方式没给,是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
女孩彻底傻了,反应过来又觉得难堪。
她想,太没风度了。
长的好看又怎么样,太没风度了,还是讨人厌烦。
可这次,祁行臻从她的旁边错过去,女孩又一次被彻底无视。
祁行臻出了小区,杨锐已经开了车等在路边。
祁行臻拉开车门坐进去,问:“怎么样了?”
杨锐发动车子,语气不缓不急道:“人还迷糊着呢,我看他是吸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瘦的都没人样儿了。”
祁行臻没作声,眉宇之间却都是厌恶和凌厉。
“怎么处理?”杨锐问。
祁行臻沉默了一会儿,没回答,问:“他现在在哪里?”
杨锐说:“星河房间关着,瘾犯了,跟疯狗一样。”
“先看看再说。”
杨锐开车,朝着星河酒店的方向,说:“没什么可看的,你也知道,那玩意儿一旦沾了,基本没救。人算是废了,留着也是个麻烦。”
祁行臻没再说什么,他有些累了,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休息,杨锐见状也没再说什么。
半小时后,星河酒店十二楼的房间。
祁行臻推门进去。
灯开着,偌大的房间一片凌乱,抱枕被丢在地上,花瓶杯子也摔在地毯上。
遥控器估计也被摔在墙上了,已经是分崩离析。
祁行臻站在门口,他看了一会儿,踢开滚落在地上的杯子走进去。沙发那里佝偻着一个微微发着抖的身影。
是个男人,身上还穿着件面料很好的青色衬衫,可是现在却并不体面,衬衫被扯的乱七八糟。
“祁东。”杨锐皱着眉叫了声。
沙发里的人猛然回过头,颤颤巍巍的,“杨哥,再给一点儿吧,就一点。”
可是看到的却是更为年轻的一张脸,英俊的、冷漠的。
叫“祁东”的人又跌回了沙发里。
他艰难的吞了口口水,“祁······祁少。”
祁行臻俯下身,打量着他。
他的眼神里面没有任何的温度,都是冰冷。
“你要什么?”他问。
祁东抖的更厉害了。
浑身都是汗水,脖子里,露出来的胳膊上都是难忍的时候被自己抓出来的痕迹,青白交错着,新抓的伤口还有血痕。
祁东眼里都是渴望,还有恐惧。
不敢对祁行臻说出那两个字,可是太渴了。他太渴望了。
忍耐了一会儿,坚持了一会儿。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指甲都嵌进了皮肉里。
祁东面色扭曲,他张着嘴巴,看着面前淡漠的年轻人。
祁行臻打量着他,慢慢的,眼底的厌恶更甚,却是不急不缓的开口询问,声音低低的,诱哄一般:“你想要什么?”
祁东冒着冷汗,浑身痉挛抽动的人,咬着后牙槽坚持。
可最终还是坚持不住了。
他滑下沙发,整个人都趴在了祁行臻面前。
没有任何尊严的趴在地上,抱住了祁行臻的脚踝。极度的渴望已经让他原本体面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生理性的眼泪都控制不住了,他红着眼睛,拽着祁行臻,扭曲又热切的开口:“祁少······给我一点儿,就一点儿。给我注射一点儿就够了。”
祁行臻站了起来,他低头打量着不断央求着他的人。
杨锐走了过来,他的嫌弃更胜,碰都不碰倒在地上的人,没有任何情绪的开口:“怎么办?”
祁行臻低头看了眼,说:“没用了。”
沾了毒·品的人,没救了,也彻底没用了。
祁行臻抬脚踹开了不断央求着自己的人,问杨锐:“他又是在哪里染上的?”
杨锐打量了祁东一眼,想了一会儿,有所保留道:“谁知道呢,去了董事长那里几次,就染上了。怎么处理他?”
祁行臻说:“能怎么处理?”
态度很明确,同以往一样,让他自生自灭。
杨锐领会。
祁行臻看着蜷缩在地板上的人,这房间里的气味都叫人作呕。他神情冷淡,可是下午喝的那碗粥太热了,他现在胃里都是温热的,那温暖几乎是从胃部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动容。
他改口:“······还是先戒,看能不能行。”
又问杨锐:“祁汕云最近到底在搞什么?”
杨锐摇头,“不知道,挺神秘的,说是研发什么新药品。”
祁行臻冷嗤,“为了赚钱,他还真是不择手段。”
杨锐没说话。
祁行臻交代,“你也以后和他少牵扯。”
杨锐道:“我知道。最近风声也很紧,有消息说,那些警察,要翻七二五旧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