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一头金发扎成干净利落的小发髻,将脸贴在相柳的肩膀上,与之并排靠在一起。
此时,毛球小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盯着面前正在练功的相昭。
相昭起初是不太配合的,可练着练着却越练越起劲儿,看着由指尖幻化出的美妙景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忽然间,相柳抬手,狠狠照着毛球后脑勺拍了一下。
毛球一个猛子扎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闷头开骂。
“原来不是在做梦。”
相柳嘟囔一句,看着儿子似是若有所思。
毛球爬起来,气得声音都有些尖锐:“麻烦主人下次怀疑是在做梦的时候,打你自己行不行?”
相柳堪堪回神,不赞同道:“那多疼啊。”
“难道我就不怕疼吗?”毛球气鼓鼓地瞪着主人,有些恼。
相柳伸手将其招唤过来,替他轻轻揉着后脑勺上隆起的大包,阴阳道:
“许是不怕的,否则怎会平日里不好好练功,净往青丘跑。”
原来,是因为这个……
毛球扬起讨好的笑容,转移话题,狂拍马屁:
“昭儿简直就是修炼奇才!一点就透,一练就会!不愧是主人的儿子,颇有几分主人当年的影子!想来日后定能称霸大荒,继承主人的通天本领……”
“你说昭儿练多久能打过青丘那小子?”
“啊?谁?”
相柳没回答,只是看着毛球笑。
那笑容无声胜有声,明明听不着,却莫名感觉有什么东西死命钻进耳朵里,使得毛球全身汗毛根根竖起。
“涂山瑱毕竟比昭儿年长了近四岁,听说早就开始修炼了,只怕……”
毛球撸了撸胳膊,又咽了咽口水,话锋一转:
“其实过两日就可以试试的,小孩子打闹哪须寻得什么由头!若打赢了,证明青丘那小子技不如人;若打输了,权当是给昭儿个教训……反正昭儿年岁小,尚不懂事,无论如何旁人是挑不出错处的……主人觉得如何?”
“甚好。”
相柳回过头,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练功的相昭,如果不说下面的话,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昭儿!”
“怎么了爹爹?”
“三日后,爹爹带你去打架好不好?”
“好耶!!!”
相昭丝毫不关心去哪打,去打谁,谁去打以及怎么打。
他只是本能觉得,跟着爹爹一起行动,肯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心情莫名多了几分亢奋。
直至三日后,他跟爹爹在毛球背上一跃而下的时候,他仍然觉得他爷俩简直是又酷又飒。
“二舅舅!相昭弟弟!”
涂山瑱看着从天而降的父子二人,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二叔!昭弟弟!”
防风相诚一脸惊喜地望着相柳,显然是很喜欢自己这位二叔。
“大哥,二哥!”相昭笑嘻嘻地朝着两个哥哥挥手。
防风相诚是防风峥的儿子,只比相昭大一岁,看起来却十分少年老成,继承了他爹的稳重做派。
相柳如寻常长辈般,爱抚着两人的小脑袋瓜。
“沐沐妹妹今日怎么没一起来?”
涂山瑱仰着小脸,真诚发问。
“今日的场面不适合她。”相柳似笑非笑,“昭儿近日习了灵力,想要同人过过招,正好你二人都在,指教他一二可好?”
防风相诚连连摇头,“二叔,我还没学过呢!让大哥教昭儿吧!大哥跟着他爹爹学好几年了,厉害着呢!”
涂山瑱闻言,只好将拒绝的话咽回肚子里,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两个小家伙准备就位,正要动手。
“慢着。”
相柳走到涂山瑱身边,摘下他左腕处的赤金手镯,笑容和煦。
“首饰二舅先帮你收着,以免损坏。”
涂山瑱心里咯噔一下,没了手镯,损坏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他在心里默默回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二舅舅……
弟弟妹妹上次来的时候,自己热情款待了并未得罪,且听相昭说过他俩还没有修炼过灵力,怎么短短几日不见,就能与自己过招了?
要知道他可是修炼三年了!
连爹爹都夸奖他是修炼的好苗子!
可是……
当涂山瑱第五次被拍飞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二舅舅了?!”
防风相诚随相柳和毛球在一旁观战,全程目瞪口呆,兴奋呐喊!
“昭弟弟你也太厉害了吧!教教我好不好?”
相昭也纳闷,瑱哥哥为何这般好对付,自己只是将爹爹这三日教的东西随便运用了一下,瑱哥哥竟然一招也接不住。
相昭不知道的是,虽然只学了短短三日,可这三日里,相柳着实是传授了不少东西,谁让他不论难易,通通一遍就学会呢!
“二哥!”
防风意映款步走来,同相柳见礼。
“二哥来了怎的也不进屋子?若不是听了侍从来报,我竟不知二哥大驾光临!”
涂山瑱发现打不过相昭,本趴在地上摆烂,见了娘亲,立刻爬起来,垂首立于一旁。
相柳见状,勾唇轻笑道:“看来小妹教子有方,我实应先去向你请教一二。”
防风意映闻言莞尔一笑:“这有什么难的,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一顿不行,就打两顿!”
三个孩子听得直冒冷汗,尤其相昭,小跑过去抱住防风意映的胳膊摇晃起来,“姑姑莫要乱说!万万不能叫我爹爹听信了去!”
防风意映大笑起来:“好了,好了,姑姑开玩笑的!昭儿莫怕!”
只有一旁的涂山瑱知道,娘亲并没有完全是在开玩笑,虽然她不打人,可是发起火来十分吓人,他和他爹都深有体会……
“你们自行玩去吧。”
相柳话音一落,三个孩子就跑开了,围在一处,探讨起方才的比试。
毛球也借机开溜,跑去找小狐狸玩耍。
防风意映见二哥似是有话要说,便邀其去屋内饮茶。
相柳将茶盏端起,放下,再端起,再放下。
心里的疑问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罢了。
遂一扶额,咳了一声。
“我近来无事,过来看看你,顺便带着昭儿来试试修炼成效。”
防风意映掩面笑出声来,“二哥是不是想问,近来二嫂为何常来我这?”
相柳忙端起茶盏饮一口,险些洒在身上,“怎会如此想?”
防风意映笑容更甚,“二哥贯是能言善辩,这世间我想不出第二人能令二哥这般模样。”
相柳默不作声,等待下文。
“二嫂来,是向我请教一件事。”
还好,来青丘,是找小妹!
可究竟什么事,需要跑这么多趟?
相柳抬头看向防风意映,未接话,顺手又将茶盏送到嘴边。
防风意映却打趣道:“二哥你等会再饮,莫要听了这话喷我一脸!”
窗外,毛球和小狐狸玩得正欢,“哈!你又输了!”
只见毛球得意地眯着眼睛,向着中指哈了哈气,原地跳起一丈高,狠狠弹了下去。
瞬间,小狐狸白嫩的额头,肉眼可见地隆起一个大包!
“二嫂她……是特地来向我请教驭夫之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