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叉着水蛇腰,气呼呼地扭过来。
“你们两个是不是聋了!都没有听清我方才的话吗?”
相初一边指点野猪精怎样将自己绑成粽子,一边拆穿花妖。
“瞧你这骂起人来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走不出情伤?你若真是放不下便早就随他去了,又怎会独自活到这般年岁?”
花妖高高昂起头颅,“那是,我怎会被一个负心汉迷住双眼,当然早就想开了!男人向来没什么好东西!”
相初啧啧两声,“我劝你说这种话时当心着点,若是让我娘亲听信了,我爹爹指不定会扒了你的皮。”
花妖想起相柳,不自觉就打了个寒颤。
可她嘴上却是不服输,“你费这许多心思,让我考验你那情郎,就不怕他迷失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
相初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顾催促道:“你快过来挑把趁手的兵器。”
花妖慢悠悠拾起一把斧子,嘲讽地笑起来。
“我用你从小贴身戴着的那块玉佩,造了一个同你分毫不差的替身,代替你坐进花轿,你那情郎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身在梦中,他会击退野猪精,同你的替身拜堂,永远活在梦里……”
花妖越说笑得越发张狂,她极少造这种今生的未知梦,但她有信心,以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入梦手法,一定能困住那小子,毕竟没人能从幸福的时光中时刻保持警惕。
一个人生活的好好的,即使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梦,他也不会相信的,更别提自己醒过来。
然而,相初一嗓子便打断了花妖的笑声。
“你拎把劈柴的小斧子够干什么的!换地上这把金丝大砍刀!”
“哦……”花妖悻悻地收起嘲讽的神色,弯腰换了兵器,“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我这梦境绝对无人可……”
话未说完,下一刻,花妖面色一变,不可思议道:“醒……醒了?”
相初闻言凶巴巴催促:“那还不快放他从幻境出来!别误了我的吉时!”
花妖想不通,为何自己造的梦,现在是个人就能轻易的出来……
她木讷地眨巴眨巴眼睛,将人从幻境移出。
相初见了朱尘安,立即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
“尘安哥哥,救我!”
朱尘安见状即刻放下心来,这个才是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相初妹妹。
“嘻嘻,你可有受伤?”
相初泪眼朦胧,抽噎得让人心碎,“没有,我只是有些害怕……”
朱尘安心疼得霎时红了眼眶,再看向野猪精时,已是满目杀机。
野猪精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在要不要继续演下去这个问题上,迅速做出了决断。
“那个……你先等一下!”
朱尘安不想再同他废话,掌心上翻,灵力涌动。
“你再问我一遍初见时的那句话!”
朱尘安蹙着眉头,愠怒的声音炸开:“什么话?”
野猪精满脸赔笑:“郎君说今儿是你的好日子!”
朱尘安虽不明白这是何意,但本着大喜之日尽量不造杀孽的原则,用尽最后一丝耐心配合。
“今儿是我的好日子,劳烦猪兄让一让?”
“好说!好说!我等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野猪精说完,带着小弟们一溜烟就跑远了,徒留花妖一人举着大砍刀在风中凌乱。
“哐当”一声,花妖扔下武器,化作一片花瓣,随着清风藏匿起来。
朱尘安迅速解开绳索,察看相初是否受伤,见她完好无损后终是放下心来。
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迎亲队伍都被吓跑了,这下我们怎么办?”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相初,被这轻轻一刮,愣是刮出来几许心虚。
“尘安哥哥,不如,你背着我去吧。”
“好啊。”
新郎官蹲下身,背起他的新娘子,宛若扛起了天地间的至宝,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
成亲后的春桃和桑甜儿,纷纷过起了相夫教子的日子。
唯有相初,依旧似骄阳般灿烂,没有半点已为人妇的稳重模样。
用朱尘安的话说,他亲手呵护长大的花朵,就要任她绽放。
“尘安哥哥,我一直忘了问你,成亲那日,你是如何看破梦境里那个新娘子不是我的?”
“也没啥特别的,我就是知道那个人不是你。”
相初明显不信,觉着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摇着他的胳膊不停追问。
朱尘安没办法,只好如实告诉她原因。
“我亲眼目睹她自己挣开绳索,一招放倒了一大片……”
相初嘴角抽搐,干笑起来。
“呵呵,我哪有那个本事。”
朱尘安低低笑了两声,连连点头。
“是啊,所以我一眼就认出,这不是我的嘻嘻。”
……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
第三年的冬日一直没有下雪,直到季冬之月的第二日,才迎来了满地鹅毛。
也正是在那一日,小夭诞下一对双生子,还是罕见的龙凤胎。
哥哥取名防风相昭,妹妹取名防风相沐,取自朝朝暮暮之意。
防风小怪左手抱着孙子,右手搂着孙女,左右摇晃着脑袋,瞧得认真。
“这兄妹俩的模样,简直跟邶儿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竟比嘻嘻那丫头还要像!”
邶母接过孙女,笑呵呵道:“是啊,嘻嘻有酒窝,笑起来随她娘,这俩孩子不论是板着脸还是笑起来,都跟咱家邶儿一模一样!”
防风小怪犹豫着开口:“只是……这女娃的头发,为何又是白的?”
邶母白了他一眼,“定是生来体弱,她姐姐不也是这样!以后还需精心照看!”
防风小怪叹了口气,就因为她姐姐也是这样……唉,还好这男娃是黑发……
相柳立在一旁,侧着头看过来,朝着他俩伸出手。
“应该抱够了吧,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