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相柳来客栈接小夭,一脚就踹开了房门,吓得小夭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
小夭刚要发火训斥,只见相柳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又把训斥的话咽进了肚子里,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相柳愤怒地瞪着她说:“还问怎么了?约好今日一起相看铺面,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
小夭自知理亏,嘀咕着说:“我不是一向起得晚嘛!这就好这就好!”
等梳洗好下楼找相柳时,相柳已买好早饭,坐在一楼安静地等待着小夭。
见小夭过来,他笑眯眯地拉住她的手,“不急于一时,先用了早饭再动身。”说完拿起一个包子就要喂她。
小夭疑惑地张嘴咬了一口,怎么这一会又没事了?不用哄气就消得这样快?
当小夭想继续咬第二口时,相柳拿着包子塞进了自己嘴巴里。
冰冷的声音响起,“想吃自己拿,没长手?”
小夭悻悻地拿过一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发什么神经?
难道是因为昨日我不同意他在这留宿,生我气了?
于是小夭试着开口,“等我变成男儿身后,你若偶尔想留下来住,也不是不行,但你要跟你娘亲交代一下。”
他脸色一变,眸底瞬间升起寒意,似强压怒气般压低了声线,俊美的五官也像染了极北之地的冰雪,让人看了忍不住颤抖。
“我的决定不需要征得任何人同意!”
“我是说让你跟你娘亲说一声,免得不归家她会担心。”小夭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不必说这些没用的!”相柳冷哼一声,“我想留便留,想走便走,你管不了我!”
小夭闻言扔下手中的包子,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走了一段距离,见相柳没有跟上来,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气得小夭当场呕血。
只见相柳一手扶额,一手撑在一个摊位上,摊位售卖的是女子佩戴的珠花,摊前正有一个貌美的女子在挑选首饰,不知道相柳对她说了什么,女子羞涩地朝他笑了起来。
相柳装作不经意地侧了下头,余光瞥见小夭杵在不远处,正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看,于是他拿起摊位上的一朵珠花插在了女子的头上,还不忘冲着对方笑。
相柳心里得意,这下还不把你迷的死死的!
被戴珠花的女子确实已经被眼前温柔俊朗的相柳迷的五迷三道,正打算假装崴脚往他身上靠去。
结果不知他怎么了,突然急急忙忙地跑开了,害得女子身形没收住险些摔在地上。
相柳刚才在心里得意完等着小夭冲过来拉走她,可是余光却扫见她转身直接走了?
而且脚步还越走越快!
相柳纳闷,为什么她吃醋的反应与旁人不同?
相柳急急追上小夭,大声质问:“你干嘛去?让你走了吗?”
这句话犹如火上浇油一般,使小夭体内的火气“噌”一下子,窜了两米多高。
她此时脸色铁青,嘴唇紧抿,回头怒瞪着他,即将爆发。
相柳见她站住,以为方法奏效,又不知死活的来了一句:“问你话呢!聋了?”
“滚!”
小夭吼出这个字,就低头跑了。
相柳一下子慌了,怎么跟朱大肠说的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连忙追上小夭,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生气了?”
小夭见他又追了过来,直接在闹市区放出毛球,也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直接乘上毛球飞走了。
相柳这回真的傻了眼。
他追不上,喊毛球回来,毛球因为被染黑翅的事还记着仇,装没听见。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找她,一时之间心中竟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慌和难受。
他,害怕了。
相柳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她,整颗心忐忑的不行,只能回客栈去等着她。
到了客栈又坐立难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一会想,她不会真生气了不理我了吧?
一会想,她不会故意躲起来不见我了吧?
一会想,她不会直接回几百年后了吧?
!!!
想到这,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全身紧绷,仿佛有东西在狠狠捶打着他的心脏,呼吸一下子停滞住了。
不行,我得去找她!
他推开门,冲到大街上,认真地盯着路过的每一个人,开始焦急地寻找起来。
附近的每一条街都跑遍了,他满身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仍不见小夭的踪影。
当天色黑透,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行走在大街上,脚步越来越沉重,眸光越来越深沉,心中越来越慌乱。
这满世的繁华仿佛都已随她而去,而他,又开始变成孤伶伶的一个人,一步步徘徊在黑暗之中。
忽然一记响亮的叫声划破夜空!
他那双深邃暗淡的眸子倏然一亮,忙不迭地抬头望去。
他的心脏开始剧烈地狂跳,好像要从胸腔里面蹦出来。
恐惧使他嘴唇哆嗦,连带着声音都变得颤颤巍巍。
“小夭……”
毛球停在他面前,得意的表情好像在说:“以后还敢欺负我吗?”
他冲过去一把抱住她,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不停重复着她的名字。
小夭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一只手回抱着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过了良久,他哑着嗓子,带着鼻音开口:“小夭,别离开我!”
小夭失笑,“怎么会!我是生你气了,可是骑着毛球溜达一会气也消了几分,后来去你家给你娘亲请了个平安脉,她问我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讲了,她留我陪她用了顿晚饭。”
相柳松开手,睁着猩红的眼睛认真看着她,“那你还生我气吗?”
小夭笑着牵起他的手往客栈走去,“早不生了。”
“那你为何这样晚了才回来找我?”
“你娘亲说让我晚点寻你,给你点教训。”
“……”
这天夜里相柳没走,小夭也没撵他,两人像往常一样并排躺着,毛球自己打地铺。
“说说吧,你今日这么奇怪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手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此刻却攥的指骨嘎巴嘎巴响,咬牙切齿地从怀里掏出一摞纸,正是朱大肠给他的回信。
小夭接过一看:抱得美人归十大法则!
第一条,死命欺负她,先引起她的注意。
第二条,时而热情时而冷漠,让她患得患失。
第三条,不要给她好脸色,充分彰显大男子主义。
第四条,她说什么都不要听,有想法是男子致命的魅力。
第五条,在她面前同别的姑娘亲近,激起她的胜负欲。
……
每一条后面还都有大段的展开说明,详细到动作眼神和具体的话语。
就比如第五条里,你应一手故作潇洒地扶额,一手撑着墙,与旁的女子调情,此时你想讨好的女子就会吃醋地拉着你离开,掏心掏肺地使劲对你好将别人都比下去!
第六条,趁其不备一把按住,强……
小夭正看得起劲儿,相柳一把夺过来愤恨地撕了个粉碎。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要办!明日我来接你,我们去找铺面。”
相柳说完起身,一脚将熟睡的毛球踢起来,毛球迷迷瞪瞪地看着他,他拎起毛球的后脖颈就出了门。
这么晚了,他有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