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余晖快要散尽时,小夭和相柳回到了家。
小夭说:“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小的时候被坏狐狸抓走炼药,却因祸得福,掌握了一个特殊的本领吗?”
相柳点头,小夭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我的血是这世间最好的灵药!你过来吸我的血,然后用洪江教你的功法去疗伤吧。”
相柳不同意,“伤总会好的,没有必要浪费你的血。再说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伤好的慢点也无妨。”
小夭试图劝解他,“我们这一路上路途遥远,也许还会碰到今天这样的情况,你若一直伤着不好,要如何护我周全呢?”见相柳不说话,又继续道:“你一直伤着,我就会一直心疼,你忍心看我日日心疼吗?”
相柳白皙俊俏的脸庞上,好似闪过犹豫和挣扎,一瞬后,闷闷地问:“咬哪里?”
小夭凑到他跟前,笑盈盈地指着脖颈,“这里。”
相柳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露出獠牙,一口咬了下去。小夭只觉得脖颈处被硬物刺了一下,有一丝轻微的疼痛,紧接着传来了温润湿热的触感。
他此时全身紧绷,内心慌乱,唇瓣不自控地颤动了几下,扰的小夭脖颈处荡起一阵阵酥麻。他尽量轻柔地吸吮着,看起来面无表情,实则扶着她肩膀的双手冰凉,手背青筋凸起,身体已经紧张到僵硬,宛如一尊静默的雕像。
片刻后,相柳睁开眼,缓缓抬起了头。小夭说:“没关系,你可以多吸一些,这样好的快。”他摇头,“这些足够了,我伤的不是很重,再运功疗伤一晚,明日便可好个七七八八。”
小夭见他坚持,便不再劝说,回屋假装睡下。等他运功疗伤入定后,又抱着被子回来,在他房里打了个地铺,为他护法。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东升。小夭已经悄悄回到自己房里收拾包裹了,假装昨晚没来过。等她收拾差不多时,相柳背着一个小包袱出现在门口,探着头问她:“我们何时出发?若是不急,我去办件事。”
小夭说:“你都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吗?”
相柳笑,“只要跟着你,去哪都好。”
小夭说:“想办什么事情就去吧,正好我睡个回笼觉,回来了喊我。”
相柳放好包袱一溜烟就不见了。小夭昨晚一夜没睡,躺下不一会就睡沉了,还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相柳牵着她的手踏着海浪迎风漫步,天地宏阔,风起浪涌,茫茫海面上只有他们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仰头望着一轮明月缓缓从海面升起……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小夭翻了个身,感觉旁边好像有人,猛的睁开眼睛,只见相柳蹲坐在榻旁,用手托着腮,正眨巴着眼睛盯着她看。
“我吓到你了吗?”
小夭摇摇头,“回来了为什么不喊醒我?”
相柳似笑非笑地说:“我怕打扰你的美梦。”
“你怎么知道我做了美梦?”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听到了。
小夭起身似恼似羞地拍了一下他的头,“出发了!”
两人背着行囊走在路上,相柳问她:“刚才做了什么美梦,笑那么大声?”
小夭翻了个白眼,“不告诉你。”走了几步又问道:“你刚才办什么事去了?”
相柳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也翻了个白眼,“不告诉你。”
小夭气地跺了下脚,快步往前走不理他。相柳跟在她身后,“好了,我告诉你。”
“我不想听了!”
相柳拉住她,好性子地哄着:“可我就是想告诉你。”
小夭忽然停下脚步,怔愣地盯着相柳看了许久,莫名走了神。相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小夭答非所问:“我要带你去看最美的雪。”
“最美的雪我已经看过了。”
“你之前去过极北之地?”
“没有,我说的是那日我们一起打雪仗的那场大雪,没有风景比那日的雪景更美。”
小夭笑,“那我带你去看全天下第二美的雪!”
相柳也笑,“好。”
两人买了两匹马,伴着清风与阳光,一路向北而行。
朱大肠傍晚关了医馆背着包袱来到了小夭和相柳住的地方,收拾好东西去火房做饭,只见桌上显眼的位置摆着两个大碗,走近一看惊喜地瞪圆了眼睛,是一碗溜猪肥肠和一碗米饭!之前求着柳哥给他做这道菜,柳哥从来不肯,因为师父闻不了这个味道。
朱大肠瞬间湿了眼眶,感动的一塌糊涂,柳哥受了伤临走前还给他做了他最爱吃的菜!柳哥真好!之前真不应该骂他!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哥!
朱大肠迫不及待地伸手捏了一块大肠丢进嘴里,齁咸。
咸的受不了,赶紧吃一大口米饭,硌牙。
刚才感动的泪水一下子全憋了回去。
朱大肠生了好一会闷气后,一边咒骂着相柳,一边又继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个多月后,小夭和相柳终于到达了极北之地的边界。
他们一路向北,周遭的气候从酷暑转为凉秋再转为寒冬,进入极北之地之前,小夭带着相柳买了最厚实的冬衣,还有一些虎皮毯子、虎皮帽子、狼皮靴子、狼皮手套等等,但凡能想到的东西都置办了一个遍。
小夭小时候在极北之地流浪时过得很苦,她猜相柳曾经呆在极北之地的那一百多年肯定也不好过,所以这一次,她要提前做足准备,尽量让他们在这里的日子好过些。除了那些御寒物品,还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仿佛真要去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安家过日子一般。最后又买来好些烧酒,这种烧酒在寒冷的地域最是受欢迎,喝一口整个胃连带着整个身子都能暖和起来。
当带来的五百赏金花完时,小夭就在想,当时真不应该装世外高人拒绝洪江那一千两赏金!千好万好金子最好,走到哪里都能养老!唉!
两人把衣服帽子鞋全套在身上,远远看去,像两只虎斑纹的大狗熊成精了,每只狗熊肩上还挑着几筐子杂物和酒。
又走了很远,终于他们踏上了这片土地,这里依旧是小夭记忆中的样子:千里雪飘,万里冰封,寒彻入骨。
到了晚上才是最孤独的时候,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地上也没有一点光亮,四周一片漆黑,走在当中似乎感觉整个天地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好像风雪永远不会停,这样的路也永远走不到尽头。
想到这些,小夭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一次,一切都将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