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道理讲,陈医生身为医生,本不该说这种苟延残喘的话,可是以他这样的资历年纪,说出这样的话语,可想而知,当时的陆凌跃,深陷的折磨和沧桑,从身体精神上,该有多苦恼和绝望。
陆夜明从陈医生的住处离开的时候,脑子里还回荡着陈医生的最后一句话
“你父亲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再也不能见证你们的成长,还要将这么重要的担子压在你母亲的肩膀上,他有愧于你们姐弟,更有愧于你们母亲。只希望下半辈子,你们能替他照顾好你的母亲。”
陆夜明的身形歪歪扭扭,像是喝醉酒一般站不稳,周飞想要去搀扶一下,却被陆夜明挥手挡开,一路跌跌撞撞的坐进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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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乐遥接到消息赶到白马公寓的时候,陆夜明已经醉的不轻,脸色很是苍白,看起来像是没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
“夜明喝的烂醉,我说送他回家,他不肯,我只能叫你过来了。”
周飞一脸无奈,给舒乐遥打的那电话,还是趁着陆夜明醉晕了过去打的,不然陆夜明肯定不会同意。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舒乐遥担心又疑惑,最近好像并没有什么事儿,能让陆夜明变成这样,周飞却欲言又止,最后心一横,视死如归。
“我们昨天去找了当年治疗老陆总的主治医生。”
周飞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舒乐遥
“他知道了当年的事,他父亲的事,他一时无法接受,具体的事,让他自己告诉你吧。”
这话一出,舒乐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知道了,周飞,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舒乐遥没有安慰,只是拉着陆夜明的手无声陪伴着,满心心疼没有摆在脸上。
“遥遥。”
陆夜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舒乐遥轻轻坐到床边,温柔的回应。
“我在。”
陆夜明却没有再出声,搂着舒乐遥的腰,将头埋在了她的肚子上,他说不出口这些事,可是知道真相的舒乐遥也只能难受的揪着心。
为什么,陆夜明的人生竟如此痛苦……
这个时候的陆夜明不需要安慰,需要自己想通。
舒乐遥没有讲话,任由陆夜明抱着,等到感觉身边人心绪渐稳后才松开他,两人也心有灵犀没有提起此事。
只是此刻舒乐遥也是纠结的不行,到底要不要将事情真相告诉陆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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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陆夜明睡了一觉后,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表情,舒乐遥心里纠结,要不要跟陆夜明摊牌她妈妈的事情,思来想去,没有个所以然后 ,柳溪惠却打来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舒乐遥盯着陆夜明欲言又止。
“怎么了?”
“伯母叫我们回去吃饭。”
陆夜明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但是却看不出往日的抗拒,只是淡淡道。
“那便回去吃吧。”
驱车不到一个小时,陆夜明就带着舒乐遥到了老房子,老房子的装扮依旧和往日一样,只是此刻陆夜明的心情,却难以如同往日了。
陆夜明感觉到有些窒息,临门一脚犹豫了很久,这些变化舒乐遥都看在眼里,柳溪惠迎接出来看到陆夜明的动作眼神一暗,误以为陆夜明是不愿意再进这里。
“伯母~”
柳溪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夜明,陆夜明神色淡淡却没有反对。
几人坐在饭桌上
“伯母,您整天闷在家里,什么时候我们去逛逛街呀?晒晒太阳,心情也会好些的!”
“我身体不好,尽量不出门。”
“走走路还是可以的,您要是想有人陪你逛街,或者去哪里走走,就随时告诉我,对不对夜明?”
柳溪惠瞥了眼陆夜明,正想拒绝。
‘“嗯!去吧。”
意料之外,陆夜明接了一句,神色看不出喜怒,却因为这句同意的话,让几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和谐了不少。
“看!您儿子都说了,让咱们去逛街看看,花您儿子的钱,您不会心疼吧。”
舒乐遥打趣,活泼的性子使她这话出来,带着俏皮的意味,若是换做旁人,恐怕会觉得茶香四溢了。
“哈哈哈,必须花,狠狠的花,自己男人赚的钱,你不花,留着给旁人花吗?”
柳溪惠放开了性子,笑得开心,心里欣慰舒乐遥的通透,非常给面子的和舒乐遥东聊西扯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夜明小的时候,还爬院里的树呢,可调皮了。”
舒乐遥配合夸张道。
“他居然这么调皮?”
“可不,难带死了,就老房子院里那棵大槐树,上蹿下跳的,每次新买的衣服,都能划拉出来好几个洞,给我气的哟。”
嘴上说着难带,心里眼里满是骄傲的柳溪惠,张口就来,简直放飞自我,全程陆夜明除了有些尴尬,倒也没有抗拒柳溪惠讲的这些童年囧事。
“那不得拿大皮条抽他!我小时候犯了小错,我妈就拿大皮条吓唬我。”
“我倒是想,他爸爸就护着,还学着孩子们叫我容嬷嬷!”
说起这个事儿,柳溪惠脸上也带着缅怀的笑容。陆夜明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柳溪惠,知道了那些事后,看她的心情都不同了,柳溪惠一如既往的表情可是和之前却完全不同的感受,难道她真的到现在为止都深爱着爸爸?
“完全看不出来啊!别看我现在跟陆夜明在一起,这婚都要定了,有时候我面对他还心慌慌的呢。”
柳溪惠燃起了好奇心,脸上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心慌?他凶你?还是吓你了?”
舒乐遥没敢将事情分开出来说,只是总结似的说了一句。
“夜明倒是不凶,就是那些小套路唬的我一愣一愣的,好些时候面对他心里突突的,总感觉自己做错了事儿,但是多数时候,他会掰碎了跟我讲道理,我也能理解。我觉得,夜明有时候面对我,像是养了个女儿一样,又像我爸又像老师。”
舒乐遥的话逗得柳溪惠哈哈大笑,但是又忍不住为陆夜明说了两句好话。
“都怪我从小对他太严厉了,不然也不会成为他现在这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