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是很难让人理解的,不论是在下面观看的芬德,还是在塔顶上坐着的洛斯特。
邓布利多和哈利,在前面联手对抗着那些食死徒,都是她很熟悉的人,他们一个一个的倒下,也许是死了,也许不是,毫无预兆的索命咒,飞过去的瞬间谁也没反应过来。
邓布利多也许意识到了,但他肯定不会想到比他反应更快的是哈利,那个男孩儿冲上来,挡在他的面前,一阵刺目的光芒之后,令人意外的是伏地魔和哈利都弹开。
两个人重重的倒在两边。
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甚至整个战场都因此寂静了一瞬。
而率先没事的是伏地魔,他从地上瞬间苏醒,看着邓布利多护着那个躺在地上却已经毫无生气的男孩儿,忍不住大笑。
伏地魔:“你保护不住他,邓布利多。你已经老了。”
他大笑着讽刺,而邓布利多一言不发,只是举着魔杖站在那里,食死徒因为他们领袖的成功而嚣张,可局势并没有因为一位英雄的陨落而逆转。
痛苦演化成愤怒,悲愤转变为动力,他们不仅没有颓败的阵势,反而因此变得更加英勇。
可怕的是邓布利多,当伏地魔再次甩出魔咒,却突然的感觉到邓布利多和刚才简直不像是一个人。他不再反应迟缓,不再磕磕绊绊,好像一个魔咒都用不利索。
邓布利多优雅的挥舞着魔杖,动作优雅而从容,但每一个魔咒的力量都是他无法抵抗的那种强大。
战局在短暂的瞬间又一次的扭转,伏地魔久违的被恐惧支配。
伏地魔:“邓布利多,你以为你还能拦得住我吗。现在更强的人是我,预言中的孩子已经死了。而老魔杖也在我的手里。”
可这样的威胁却并没有让邓布利多动摇分毫,实际上他因此看起来更加勇猛了,伏地魔甩出的每个魔咒都没能顺利的打在他身上,被什么弹开,被什么挡住,甚至伏地魔需要更匆忙的抵挡着那些飞舞着的魔咒。
邓布利多:“是的,汤姆。是的。你的愿望实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实现了。你也该学会满足了。你得到的已经太多了,远远超过了你所付出的。”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一方闲庭信步的朝前走,一方狼狈不堪的朝后退,直到后者化作一团黑雾逃逸。
邓布利多并没有追上去,因为他清晰的看到那阵黑色的烟雾之后有着另一个影子。
有些事情应该交给他们自己解决,他想。
哈利依然躺在地上,在昏迷,却还活着,只是睡得很沉,毕竟他刚才吃了一个索命咒。邓布利多检查了确认他没事,才终于在心底松了口气。洛斯特说的没错。哈利不会死在这里。
她从来不会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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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这不可能。”
伏地魔已经过了一段相当安逸的日子,安逸到他都几乎要遗忘了曾经的狼狈,漆黑的影子在树林间穿梭,直到在某处停歇,他抓着那根魔杖,脑子疯狂的转着,思考着问题出在哪里。
哈利肯定死了,毫无疑问,那个男孩儿吃了一个索命咒,老魔杖在他的手里,他亲自验证过,这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邓布利多,他确实一直看起来十分虚弱,似乎已经大不如前,可刚才所展现出的一切表明之前的那种虚弱都是他的伪装罢了。
可邓布利多怎么会那么伪装。
洛斯特:“再往前,就是独角兽的领地了。您会打扰到它们的。”
清脆的、稚嫩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来自上方,他不需要抬头都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
是了。这就是问题的所在。给出邓布利多已经大不如前的结论的,抢回老魔杖的,和本该带回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儿,都是这个消失已久的姑娘————洛斯特。
细微的声响之后,是衣服剐蹭树枝,下一秒她落在地上,伏地魔转身就对上她。洛斯特背着手,懒散的站着,面带微笑。
洛斯特:“我猜,您也许有很多话想要问我。”
但她没面对质问,回应她的是一条咆哮着的火蛇。
洛斯特:“我总是觉得,在人说话的时候打断,是很没礼貌的行为。但介于您是长辈,我听您的。”
洛斯特不慌不惧,黑檀木从袖口被甩的出,随着她挥舞着魔杖,火焰从身侧浮现,汇聚成一条火蛇,与另一条碰撞,两条毒蛇撞在一起互相撕咬,那条体型稍小的,却在被缠住时猛地炸裂开,化为展翅的凤凰。
更灵活更勇猛的火凤撕碎又吞噬了巨蟒,扇动着翅膀注视着站在地上的男人,在一声鸣叫之后扑了过去。
在低声的咒语之后火焰化为灰烬,洛斯特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转着那根魔杖。
伏地魔:“你该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洛斯特。”
伏地魔死死的盯着他,那双赤红的瞳孔被恶毒的愤怒,怨恨所笼罩,魔杖间窜出了一道又一道光芒,很多洛斯特都没见过,但无所谓,她只是一下下的挥舞魔杖,一次次的挡下攻击。
洛斯特:“我是您亲自教出来的学生,记得吗。教授。”
这无疑是挑衅,粗劣,却好用,因为进攻的频率更加频繁。洛斯特的言语是挑衅,她的行为也是挑衅,并不发起进攻,只是在戏耍一般的躲闪和反抗。
直到一个钻心剜骨打在她身上,她才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伏地魔走到她面前,看着双眼无神倒在地上的她,才突的走近,将她从地上掐着脖子拎起来。
洛斯特:“神锋无影。”
魔杖就顶在胸前,这一下来的又凶又狠,锋利的无形刀刃撕开身躯,血液汩汩流出。洛斯特因为松懈的力道落在地上,她靠着树坐下来。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会痛的,只是感觉的不那么清晰了。真是得好好感谢这个诅咒,疼痛的只有心脏,像是被那只干枯的手掐住一样生疼。
但没关系,随着伏地魔倒在地上,那仅剩的疼痛也在一点点的消失了。
洛斯特:“除你武器。”
要举起的魔杖被弹飞,于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黑魔王只能眼睁睁的要见证自己屈辱的迎接被羞辱的死亡。
洛斯特:“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聊聊吧,您问什么我都会说的。”
洛斯特知道伏地魔就算想要反抗也还是能做到的,只是她累了,两个人相隔不到两米,黑檀木还在她的手中,剩下的时间她不想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对抗之上。
洛斯特:“相信我,我最初的设想不是这样的。我本以为您会死在邓布利多的魔杖之下的。”
伏地魔总是那么倔强,不肯听人的劝,无意义的搏斗进行了几个来回,随着呼吸间渗出的血液,他终于只是躺着。
伏地魔:“你是从什么时候背叛的。”
并不新颖的问题,甚至是在洛斯特设想过的问题之中的。
洛斯特:“我没有。没有背叛。我只是也没有顺从而已。”
洛斯特不会知道伏地魔在那个短暂的瞬间回忆起他全部的记忆,直到这时候,他才觉得好笑,他竟然没注意过,洛斯特从没称呼过他主人。她发誓对他不会说谎,却从不说她会对他忠诚。
他听到一声叹息,那个女孩躺在那里,毫发无损,却又好像命不久矣,她确实命不久矣,克拉科家的诅咒也要带走她了。
洛斯特:“我并非不想跟随您。若是没有那则预言,我想,我到底该是您最值得信赖的忠犬。里德尔。”
他转头看过去,洛斯特正望向他,像是每一次,那样真诚,那样期待。她也曾经确实那样听话,对他的所有命令言听计从,连他告知她真相的时候,那个女孩也只是眨了眨眼。
她说那是她的荣耀,是克拉科家的荣耀。
大概是那双眼睛太过明亮,大概是故人的样子太过相似,他真的就被那句誓言蒙骗。
洛斯特:“I'm supposed to be your most faithful believer, Lord Voldemort, what a pity.”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洛斯特喊他的名字,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伏地魔:“我输在了哪里。”
伏地魔如此问她。
伏地魔:“你曾说,对你而言。生与死对你来说是一样的,只要目标实现,过程之中付出的代价并不值得你因此而停留。那么。为什么,你会为了别人的命而,做到这一步。”
他已经逐渐很难说完一句话了,但他还是磕磕绊绊的将这句话说出口。
洛斯特:“是的。代价并不值得在意,可我从不觉得别人的命应当成为我冒险的垫脚石。我的愿望自始至终都是一致的。我不需要胜利由牺牲堆砌,我不想要王座之下白骨累累。自始至终我所愿意舍弃的,都只是我自己而已。”
在相隔五年之后,她终于看清了真相,厄里斯魔镜中的一切出现在她的眼前。这就是她所期待的未来,需要牺牲的是她,只有她,除此之外,不需要有别人了。
这是她的愿望,是残存灵魂的执念,是她活着的唯一理由,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也不会为了自己而死。
真是遗憾。
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伟大的黑魔王正式宣告了他的落幕。
而在他身边躺着,仰望着天空逐渐合上眼的,是斩杀恶龙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