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看得出,德拉科也不像是哈利那样眼瞎耳聋的被情绪支配,洛斯特在着急,比任何人看起来都着急的忙碌着,下课前往下一个教室都步履匆匆。
在长桌上吃不了多少就又抱着课本忙忙碌碌的走远,那个方向不是去地下的办公室,也不像是去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倒像是去校长办公室的高度,但现在校长办公室没人。
乌姆里奇不被霍格沃茨所承认,那间校长办公室并不对她开放,这无非是一件鼓舞人心的消息,不论对于哈利他们还是洛斯特。
前者靠着活点地图了解到消息,又将传闻传递出去,让别人也知道这个魔法部委派的‘新任校长’其实连她自己的办公室都进不去,天大的讽刺,天大的笑话,除了乌姆里奇,每个知道消息或者听到消息的人都在为此暗暗高兴。
后者则是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伏地魔,芬德带回来了一封字迹眼熟的回信,字写的不多,总体而言都是在为这个消息而满意,并且直白的希望她能快点修好那个柜子,让计划趁早提上日程。
日子在被数着一天天的过,魁地奇比赛的那天是久违的晴天,一场盛大的比赛将乌姆里奇和可能存在的伏地魔带来的阴霾都吹散,德拉科在赛场上飞驰,洛斯特撑着下巴靠在球场边缘,照理说周末她是可以去马尔福庄园的,去找小巴蒂,去找贝拉他们找点乐子,放放风,斯内普甚至都是这么建议她的。
可洛斯特拒绝了,她选择留在学校,除了现场围观魁地奇比赛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都消耗在有求必应屋,交给那个神奇的柜子,洛斯特有意拖延维修好的时间,但叫来海尔辛折腾了一番才意识到这个好像也不是她着急就能修好的东西,不然年轻的里德尔不会只是放任这么个有趣的东西在一个像是仓库的地方这么荒废着。
维修的计划稳步进行,除了耗费心神,伏地魔又时不时催促,倒也没什么不得了的。
斯内普:“洛斯特。”
一声很轻的呼唤,随着风声吹过耳畔,被叫到姓名的姑娘抬起头,眼前是空荡荡的球场,比赛结束了,欢呼与叹息之后,学生们扎着堆逐渐离场。
洛斯特:“您很久没这么叫过我了。”
斯内普没回应这个话题,洛斯特并不在意,她只是从栏杆上起来,挪动的时候听到骨骼发出清晰的脆响,这是肌肉和骨骼一起对她在进行声讨了,天知道她就这样,站在这里,呆呆地看着前面了多久,姿势都没变动过。如果斯内普不叫她,她大概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更久。
洛斯特:“您找我有什么事情,还是有什么话要说?”
开诚布公是一种很有效的沟通方式,只是因为缺少了一些步骤,少了一份仪式感,也少了一些恋人之间的旖旎,不过他们现在也确实不适合谈恋爱。洛斯特在心底腹诽。
斯内普:“在想你在想什么。”
洛斯特因为这句话没忍住一下笑出声,笑的痛快又开朗,这种笑声斯内普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过了。
洛斯特:“这算是一种新的诈骗方式吗。这样来套我的话?”
手掌抓握住栏杆,她往后仰着,舒展腰背,又朝前压在栏杆上,缓解脊椎。
斯内普:“不是。确实在想你在想什么。我在好奇。这对你来说是否值得,你已经付出的太多,你所追求的那份结果,真的和你付出的这一切相配吗。”
好绕口的一段话,洛斯特眨了眨眼,但她没那么说。因为她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之下真正的问题,和德拉科一样,说不定斯内普也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她一定得这么做,这么着急,这么鲁莽,这么直接。方法有很多,计划也可以很完善,不一定非要如此。到底是因为想要冒险还是因为时间真的所剩无几,除了她谁也不知道答案。
洛斯特:“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想做,就去做。”
斯内普:“即使背负罪恶,即使被人唾弃,即使万众不顾。”
也许这才是他真正在好奇的事情,或者说不是好奇,是关心。他可以忍受黑暗,却不能接受她也真的走进黑暗中,被污泥所沾染,被沼泽所淹没,淤泥和污水将她淹没,天之骄子不再有过去的影子。
她走上一条没人会认同的道路,哈利因为顶着压力而无法坚持,她却依然得走下去,累吗,累,但这就是她需要做的,也是她应该做的。
洛斯特:“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选择了这条路,我选择了这个方法,所以这一切只是代价。”
斯内普:“即使希望对你来说遥不可及。”
洛斯特:“我已经更多的心力去思考那些了。斯内普教授。活着就已经够累了————”
她无奈的语气拖着长长的调子,像是撒娇,像是耍赖,像是遗言。
她好像准备死在这个难得的好天气。
但好在没有,洛斯特依然站在那里,靠在栏杆上,遥遥的看着那片天空,也许是在期盼夜晚快点到来,她可以目睹那片星空。
沉默长久的持续。
斯内普:“在想什么。”
洛斯特:“没什么,不是有意思的事,我在回忆过去,从现在,往回走,就好像我一路变成那个魔杖都不会用,连咒语都念不清楚的孩子,再从那时候走到现在,五年和五分钟一样短暂,这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从六岁到十一岁的五年,我即使是设想都觉得长的可怕,但在霍格沃茨的五年,却短暂的好像只是一个瞬间,一个眨眼,我只需要一支笔,一张纸,很快就能写完我的前半生。”
这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斯内普也觉得洛斯特确实适合去做一个作者,她的生活过于丰富多彩,比任何书本上的故事都更引人注目,她的脑袋里有着各种奇思妙想,她的嘴里可以吐出任何华丽的词藻,如果她想,下一句出口的话可以比他这辈子见过的任何情话都更动听。
斯内普:“也许你之后可以把这些都写下来。”
没头没尾的一句,洛斯特没跟上思路,她错愕了一瞬。
洛斯特:“什么。”
她看过去,斯内普用那双沉静的黑色眼睛注视着她。
斯内普:“你所想的那些,你所经历的那些,你做过的,没做过的,想做的,要做的,都写下来。在一切结束以后。”
洛斯特:“我还有时间遐想那么远之后的事情吗。”
她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身体后仰,上半身都探出去,脑袋高高的昂起,她仰望着这片天空。
斯内普:“总之先想,剩下的交给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