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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特:“说到这里,我们换个话题,他还跟我提到了一个词,邓布利多校长,您知道什么叫做魂器吗?”

这是个让人有些陌生的词汇,至少对于斯内普,而邓布利多没说话,洛斯特不确定他对此到底有多少了解,她跟上解释。

洛斯特:“他说,那是一种能够承载灵魂的器物,谋杀会让灵魂分裂,分裂开的灵魂可以被存放在特殊的器物之中,他也提到他制作了不止一个。

我没跟他提起那本日记本,我觉得那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这东西真的那么重要,最好先别让他知道我们已经拿到了那个。那个吊坠盒应该也是魂器。

他还说我也是,但我不是他做的,过程不清楚,结论不变。哈利应该也是,我和哈利属于意外,而其他的都是他自己做的。我觉得他应该不止会做两个而已。您有什么思路吗?”

洛斯特摸着下巴,一边平淡的讲着故事,一边继续发问,邓布利多起初并不想放任洛斯特移走话题,但他又不得不因为魂器这个同样沉重的词而转移重心。

他有一瞬的停顿,在知道她是魂器,以及哈利也是魂器的那个瞬间。

洛斯特:“他说,只要魂器依然存在,他就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毁灭,所以我觉得,我们得处理一下那些魂器。比如,悄悄的,毁了它们。”

洛斯特的思路很明确,邓布利多顺着她的思路延展。

邓布利多:“伏地魔是个很谨慎的人,他肯定会选择制作多个魂器,选择的东西也不可能是什么随意的东西,斯莱特林的吊坠盒....难以想象他是怎么获得这个的。”

洛斯特:“那他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日记本?”

洛斯特举起手挥了挥,像是上课的学生一样发问。

邓布利多:“因为那本日记隐藏着关于密室的秘密,那证明了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肯定会选择值得炫耀的,宝贵的,有意义的,以几乎挑衅的形式……而如果下一个是斯莱特林的吊坠,也许学校里其他继承人的东西也不会被他遗漏....”

邓布利多意有所指,他已经有了一些思路,也许该去看看,可洛斯特现在的身体情况乱,他不确定是否该带上这个姑娘。

洛斯特:“看来得进行一场寻宝活动了。”

洛斯特兴致很高,邓布利多因此无奈。

斯内普:“而在那之前,你需要先好好休息。”

斯内普适时的泼下一盆冷水,但效果极差。

洛斯特:“您真的要我做‘睡美人’吗?连伏地魔都会调侃我需要热身和活动,您的幽默感到现在也没长出来哪怕一点吗?”

即使是邓布利多也不由得感慨,洛斯特真的生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好嘴,那个小脑袋里也长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思路。

斯内普:“如果克拉科小姐不是每两年就得去给庞弗雷夫人一场难忘的惊喜,我想我也不会这么困扰,毕竟有些人的口袋里除了糖果就是魔药不是吗。”

这是斯内普谈不上温馨的提醒,洛斯特挪了挪身子,口袋里的药瓶因此碰撞,被在场的三个人清晰的捕捉,那位‘有些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洛斯特:“这不影响我依然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并且随时准备开始一场勇敢的冒险。”

依然朝气蓬勃的姑娘为自己争取着摆脱宿舍的机会。

邓布利多:“洛斯特,为什么克拉科家都这么喜欢冒险呢。”

这个问题让斯内普要出口的反驳被堵了回去,也让洛斯特成功的转头看过去,邓布利多很少有打断别人说话的时候,他向来是很礼貌的。

洛斯特:“这种问题您问一个完全不了解克拉科家的人好像是有些难为人了,邓布利多校长。”

洛斯特撑着椅子,身体前倾,那双腿放肆地摇晃着。

斯内普:“我想他的意思是,你为什么总是被不安分的躁动包围着,除了想要闹翻天就是想要掀翻地。”

有时候有些人不招人喜欢是有原因的,洛斯特脸上挂着那种礼仪性的微笑,看向端起胳膊面无表情的斯内普,内心有一瞬是有些脏话要说的。

邓布利多:“咳,我们换个话题,也许你还记得它,洛斯特。”

邓布利多抬手指向办公室的边缘,洛斯特顺着手指的位置看去,那里有个庞然大物,但上面盖着的布让它几乎和墙面融为一体,随着邓布利多的动作,那层布被掀去,洛斯特记得那个,是厄里斯魔镜。

洛斯特:“当然,您第一次被我吓到不就是在看到那个的时候吗。印象非常之深刻。”

她还有心情笑,她从椅子上下来,背着手走到那面镜子前,倒映出的画面与之前的毫无差别,依然是那座城堡,那群人。

洛斯特:“这是不是能说明我还是个挺坚定的人。”

她歪着脑袋,这次有心去认认上面的人都是谁了。

邓布利多:“你看到的还是之前的景象?”

洛斯特:“很显然,一模一样,没什么差别,活生生的您,斯内普教授,还有其他教授,和哈利他们,以及霍格沃茨。霍格沃茨看起来没什么差别,大家看起来更,年长了一些,不过斯内普教授看起来没什么差别哦。厉害。不愧是教授。”

邓布利多听着洛斯特的描述,在五年后的现在,才终于读懂了当年那个孩子眼里的渴望,那是让本该死去的人继续存活,让一切都顺应她所想,这本不是值得令人畏惧的事情,但那时候的洛斯特却让他担忧不已,他却到现在,才得知了那个诅咒之后,终于找到了那份恐慌的源泉。

邓布利多:“那么你呢。洛斯特,你在哪里。”

这句话就像是投进湖面的石头,斯内普一声不吭,却瞬间紧绷,他当然知道洛斯特的问题,从很早就知道,也试图跟邓布利多强调,但那个老校长一度因为那个罪恶的姓氏而不肯放过这个姑娘,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在洛斯特亲口讲出了诅咒,让他意识到了这个姑娘,很有可能命不久矣之后。

他曾经恳求邓布利多藏好莉莉,可邓布利多没做到,而现在,那个老校长也同样救不了洛斯特。

他早知道的。只是难免因此而觉得压抑的愤怒。因为邓布利多的不作为,因为自己的无力。

洛斯特:“您为什么会觉得这里有我?”

洛斯特笑着提问,连头都没回。这时候她才意识到邓布利多终究是那个狡猾的老校长,那笔账他算的比谁都清楚,他想知道的东西,撬开门锁也得看到。伏地魔说的没错,邓布利多的好奇心无休无止。

洛斯特:“这是我所想要的结局,我想要的是他们活着,他们,你们,好好的活着,这就是一个我想要的结果。这没问题。”

邓布利多:“不,洛斯特。这本不该是如此。”

他试图为洛斯特找寻一个理由,一个解释,让她意识到这一切,但那个姑娘朗声的笑着打断他。

洛斯特:“至少伏地魔这点说的没错,您的好奇心比谁都重。

其实我也很好奇,邓布利多校长,为什么我会活下来呢,为什么只有我活着呢?为什么不是别人呢?我活着又有什么用呢?我是因为什么才活着呢?但没人能告诉我这些,我只能自己找找看。”

她转过身,脸上的笑容阳光又灿烂,像是得到奖励的孩子,她指着那面镜子,像是在炫耀,这就是她自己努力找到的那份宝藏,那个结果,那份意义。

洛斯特:“让本该停止的心脏继续跳动,让本该逝去的生命依然鲜活,这难道还不够值得吗?如果一切注定要用什么作为交换,那就拿我作为交换,我的一切,不论什么,去换一个我觉得值得的结果。”

这就是她所追求的那个意义。她的生命的意义。她已经找不到更好的结果了。

她对自己说,洛斯特,你已经找不到更伟大的意义了,也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原因了。如果这条命存在是为了什么,那就当作是为了这个吧。

这就是她在那条生死线上自己找到的意义。

斯内普:“你不是梅林,克拉科。你的存在不是为了拯救谁,你不是为了别人才活下来的。”

斯内普出言打断,他的语气低沉,隐隐含着怒意,他知道洛斯特对于自己的生命从来是不在意,却没想过她的命在她的眼里轻贱到了这个程度。她需要什么意义才能活下去?需要为了别人活下去?谁告诉她的这些。

洛斯特:“我当然不是,斯内普教授,我是‘本不该诞生的孩子’。伏地魔告诉我了,我本该死去,在五岁的那年,克拉科家不会有幸存者。我该死在那一年,跟露西一起。”

斯内普:“可你没有!”

他下意识的反驳,却在那个瞬间意识到了洛斯特没来得及告诉他的那些故事,他看到洛斯特有一瞬露出计划得逞的笑容。

洛斯特:“对!我没有!因为他们用他们的命换来了我的......为了给伏地魔一个改变未来的机会。这就是我这条命的意义,去成为伏地魔手下的食死徒,为了他效忠,去杀了什么人最终又被什么人杀死。

我本该就在这次谈话之后义无反顾的成为一个食死徒,可我没有。因为我也看见了那个未来,我知道有人会死,可我不想要那样的结果,我想让那些人活下去,所以我选择了这样一条路,这有什么问题!”

她站得笔直,和斯内普就相隔短短的几米,看起来像一只暴怒的小狮子。斯内普抱着胳膊,紧皱眉眼,这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了。

斯内普:“这样的一切并不需要拿你的命来换。洛斯特·克拉科。睁开眼睛看看周围。我和邓布利多都在做这件事,整个凤凰社都在为之努力。救下所有人的事情有别人关心。不需要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拿着你的命来作为交换,你以为你是救世主还是梅林!”

洛斯特从没用过这样的语气和斯内普说话,斯内普也从没这样跟洛斯特发生过争吵,两个人对视着,谁也不肯退让分毫,他们都知道对方不会让步,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更不会让步。

洛斯特:“我当然不是,我只是个十五岁的未成年!我只是清楚的知道一切要有代价,而我不能只是做梦!”

她甚至用着斯内普刚才教育她的话来讽刺回去。

邓布利多:“我觉得两位需要坐下来,喝一杯牛奶,我们可以先换一个问题。”

邓布利多设想过这次的试探会得到一个比较强烈的,回应。

但这个设想中不包含他们会在他的面前发生一场激烈的争吵。

邓布利多:“洛斯特,西弗勒斯说的对,我们都在做这件事,你当然一直在起着无人替代的作用。而实际上,就目前而言,你也已经做的够多了,用你的命做交换,是谁也不会同意的提案。洛斯特,别去看死去的人,去看看活着的人,这是你告诉过我的道理,你应该不会忘记这点。”

他将那杯热牛奶放在洛斯特手里,斯内普没接那杯牛奶,也不肯坐下,他站在那里,呼吸沉重,邓布利多知道这不是针对洛斯特的,洛斯特也知道,但他们依然谁也不肯看谁。

洛斯特端着那杯热牛奶,里面加了足够的蜂蜜,只是闻着都甜的发腻,入嘴也确实,甜的发腻,她就知道,该自己准备好的。

洛斯特:“我当然知道。”

她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孩子,她有朝夕相处的同学,有年长的朋友,有关心她的长辈,还有值得爱也爱着她的人。

但就是因为这些,她才更觉得改变未来是重要的,她本不在意那些,只将一切视作一场伟大的冒险,正是因为这些存在,她才重视。

为了不让一切变回这一切本该有的样子,她需要去付出一些东西,交换她所需要的结果。

洛斯特:“可如果要让伏地魔死的彻底,我也不能活着不是吗。”

很显然,她铁了心不准备将这件事情翻篇,也铁了心要得到一个接受她去冒险,甚至是去死的允许。

洛斯特:“不止是我,还有哈利。不然我们就会作为两个魂器,让伏地魔始终拥有一个复活的机会。”

这是她本来不想谈起的,她最初是想要将这些沉重的话题交给以后,但邓布利多非得将她的所有问题抬上来,那她不得不如此报复了。

洛斯特:“而且,伏地魔不可能只是这么放任我,他迟早会要我做什么,他说过,他最大的阻碍就是您,如果他要我杀了您呢。”

她将问题逐渐抬得更高,让矛盾尖锐。

邓布利多:“哦,我们会有解决办法的,洛斯特,你考虑的太多了,不管是对于你这个年纪来说,还是对于你的身体来说,你都已经想得太多了,看看你的周围,洛斯特,睁开你的眼睛,放下你的双手,去听,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们都会帮你的。而我们,也同样都在意你,关心你,西弗勒斯已经表达的够明确了不是吗。”

而邓布利多平静的像一池水,并不担忧她所想到的那些危险。

他只是低着头,那双眼睛看向洛斯特,又看向斯内普,洛斯特下意识地顺着视线转移,看到的是正紧皱着眉的斯内普,他站在那里,紧绷着,那双手好像要捏断他自己的胳膊。

洛斯特太了解他了,就像在那个漆黑的密道里,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洛斯特:“您在担心我。”

她又一次的问出同样的问题,那个男人紧绷着的身躯于是又松懈下来了,他深深的叹息,用那双眼睛看着她,眼里几乎是悲伤。

斯内普:“对,我在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