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台下屠强的大喊,杨余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心中暗道:
“晚了。”
是的,从搞清楚比试规矩再次登上擂台那一刻,杨余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再加上后来屠强开口相激,杨余更清楚今日自己施展杀猪三十六刀与否都难逃一死。
唯一活着的机会,就是拖够时间。
几乎在屠强大喊的同时,杨余强攻几刀,而后飞身一脚蹬在贾舍胸口,身子倒飞出去落在擂台边。
看着墙上的时钟,杨余艰难举起手中满是豁口的钢刀。
“时间,到了吧?”
被蹬的后退几步的贾舍知晓自己中计,怒火攻心,大喝一声手持细剑冲向杨余。
擂台下屠江、柳叶等人见状急忙看向造册办那眼镜男。
“同志,时间到了,快宣布停止吧!”
“时间到了,快宣布停止!”
京城造册办的眼镜男却仿若未闻,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继续抬头看向擂台。
就在台下众人呼喊的刹那间,贾舍已经冲到杨余身前,手中细剑携带被戏耍的怒气,较之之前更加凌厉狠辣。
刹那之间,贾舍刺出三剑。
第一剑,被杨余勉强挡下。
第二剑,将杨余钢刀击断。
第三剑,直刺向杨余喉间。
彻底力竭的杨余余光看向擂台下正和屠江一起冲过来的柳叶,周围一切似乎都变慢了,只有眼角一滴不争气的泪水加速落下。
踌躇满志意欲练刀十年以负父母血仇,却不想要折在今日了。
要说放不下的,只有……
“不要!”
柳叶此刻只恨自己为何没有勤修不辍,此时自己的速度是那么的慢,竭力冲过去,却只看见那毒蛇一般的细剑距离杨余的喉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刺入杨余的喉咙。
细剑刺入杨余喉咙不过一指,便停了下来。
是贾舍主动停下来了。
却,非贾舍所愿。只是因为,此刻在贾舍的颈间,正横着一柄长剑。
这把剑是中规中矩的长剑,从造型,到尺寸,都中规中矩,看起来似乎是江湖上再普通不过的长剑。
不过,握剑的人却不普通。
大夏国江湖,除去各类大大小小的世家,还有一些自古流传至今的传统门派。其中少时、少华、昆吾、青辰、金顶、太岳、上清道这七大派,各自雄踞一方山脉数千年,势力较之屠家这些江湖顶级古武世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握剑的人,正是七大派之一,西北青州青辰派内门弟子。
司马文。
此前司马文没有在众人面前测试自己的修为。
而此时看来,司马文的修为,起码在玄阶下品以上。
那贾舍三十来岁的年纪才勉强到了玄阶下品,而这司马文虽然是在场的警院学生中年纪最大的学长,也不过二十出头而已。
“放下剑。”
司马文的声音轻柔而低沉,警院独一份的飘逸长发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透着坚毅,一袭白色练功服更显飘逸。
感受着颈间的冰凉,贾舍十分干脆,直接收剑丢在地上。
冲过来扶着杨余的柳叶,一边伸手搀扶着杨余,一边看向司马文,眼中瞬间充满了花痴的星星,就差冲口一句“好帅”了。
杨余无奈摇头,左手捂着喉咙右手捂着腹部,声音有些沙哑。
“谢谢,司马学长。”
擂台下的屠强看着狼狈退回来的贾舍大怒,朝着擂台上喝道:
“司马文,你什么意思?是想插手我屠家的事吗?”
司马文转身看向擂台下的屠强,一脸平静,声音仍旧低沉轻柔。
“我师父与你们老家主同辈相交,你叔叔屠江又是我的结拜义弟。如果你说话再这么不客气……”
说着,司马文收剑归鞘,将剑鞘在掌心拍了拍,继续说道:
“叔叔可要打屁股了。”
司马文此言一出,武术社众人哄堂大笑,即便屠强身后诸人也有些忍俊不禁。
屠强面色一红,怒极之下就要冲上擂台。司马文见状面色一寒,手中长剑一甩,甩的剑鞘直接飞出去击在了屠强胸口。
屠强连退几步,捂着剧痛的胸口,一脸怨毒的看着司马文。
“好样的,既然如此,咱们,走着瞧!”
撂下狠话后,屠强带着蛇虫鼠蚁等人离开了武术社。
杨余在柳叶的搀扶下向司马文再次表示了谢意,另外还特意向借给自己钢刀的那名武术社社员表示了歉意,司马文却表示杨余也是武术社社员,这点损耗由武术社承担便是。
杨余自然再次感谢,接着便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司马文却开口拦住了杨余。
“杨兄弟,我们青辰倒也有些医术传下,不如我帮你看看伤势吧!”
杨余闻言连忙拒绝,称柳叶也会医术,便带着柳叶和陈狗子离开了武术社。
“那,我们走了司马社长。”
临走前,柳叶娇滴滴的声音让杨余莫名生气,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各大伤口险些崩开。
待杨余等人离开,武术社其他众人各自散去后,司马文看着隐隐有些忧色的屠江,笑道:
“怎么了老弟?在担心杨余?”
屠江闻言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便被司马文一脸深意的打断了。
“放心,杨余,好的很。”
“大哥,你是说?”
“那杨余虽然内功不及贾舍,可他们要是私下里撞见,贾舍十有八九要折杨余手里。”
“真的假的?那杨余?”
“你忘了我们青辰内功的识人之术了?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又何必深究……”
“大哥说的是。”
警院外,一处民居。
这民居是杨余当初为了照顾秦依依租下的,如今秦依依去了天中郡福利院,空的房子暂时由陈狗子在住。
终于将杨余身上所有的伤口都绑上了绷带,柳叶总算松了口气,
“辛苦了,柳神医。”
柳叶一边在陈狗子端来的水盆里洗手,一边撇了撇嘴,道: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这次是你命大,所有的伤口都恰好没有伤到致命要害。要不然的话,别说我,就是我爷爷过来也治不了你了!”
杨余闻言点了点头,接过陈狗子乖巧递过来的烟,深深吸了一口。
“是啊!是因为,我命大啊!”
警院里,武术社的交谈仍在继续。
“大哥,那按你所说,杨余是有心藏拙,那他,到底会不会我们屠家的杀猪三十六刀呢?”
“杨余会不会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所有人都相信他不会。”
“这倒是,如果他真会的话,就不会装作会杀猪三十六刀的样子去诈贾舍了,正常人肯定是要避嫌的啊!”
“可是,他是正常人吗?”
“呃?……唉,算了,不管他会不会,我才懒得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