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屋子里正热情似火的两个人瞬间顿住。
短暂的错愕过后,凤胤礼脸上露出惊慌,忙忙将身上的真姹掀下来,然后飞快地捞起旁边的衣服往身上套。
“姹儿,对不住,本王不能陪你了。”
“王爷……”
真姹就这么被凤胤礼一把推下来,压根没有防备,脑袋恰好撞在床边,人都被撞懵了。
脑袋疼,心也疼,她艰难地爬起来,委屈地含着泪光看向凤胤礼。
凤胤礼却连扶她一下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嘴上不住地安抚。
“好姹儿,对不住,撞疼你了是不是?要不你继续在这塌上休息一会儿吧。
本王得赶紧去见太后,她找我一定有要紧的事情。”
“好吧,那王爷,你什么时候还来看姹儿?”
真姹心中万分委屈,却不能表现分毫,只能可怜巴巴地抓住凤胤礼的衣袖。
凤胤礼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回答得颇为敷衍。
“很快,很快,你乖乖睡觉。”
说完,就扯走自己的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与门外的阿锦一碰上,他便急切地追问。
“母后找我到底有什么要紧事?怎么没有召唤我,直接就跑到北苑找我了?
你到底是怎么当差的,怎么就让太后跑到北苑去了?
幸亏本王在北苑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然,若是太后知道了这些事,她生气了可怎么好?”
“是,王爷,此事都怪奴才。
只是太后半个时辰前就派了辛嬷嬷来寻王爷了,奴才已经来了一趟了,您……
后来太后直接到了北苑,奴才逼不得已,这才打扰王爷。”
阿锦小心翼翼地回应。
凤胤礼这才想起,半个时辰前阿锦确实来了一趟,只是当时他没有在意,没想到太后居然直接去了北苑寻他。
母后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他这样做,母后肯定会不开心的。
果然,凤胤礼到达北苑以后,太后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去哪里了?怎么就连母后想见你都见不上?”
“母后别生气,儿臣这不是来了吗?让母后久等了,儿臣甘愿受罚。”
凤胤礼一进来就蹲在太后身边,为她捶腿哄她。
他扬起一张笑得讨好的脸。
这张脸放在太后面前,她心头的怒气便跑到了爪哇国,露出了无奈和宠溺。
但是她的鼻翼微微一抽,敏锐地从凤胤礼身上嗅到一丝异常的香味,登时脸色大变。
“你与什么狐媚子鬼混了,所以才怠慢了母后?
那狐媚子是谁!”
她的儿子一直是她的宝贝,也是她的骄傲,她同样是儿子最喜欢的人。
只要她有事,凤胤礼绝对会第一时间赶到,绝对不会怠慢。
可是眼下她的儿子怠慢她了,还是跟别的女人待在一起才怠慢她的。
太后敏锐地觉察到,是有人想要抢走她的儿子了!
这个狐媚子是谁!
“哪有什么狐媚子?母后您多想了,这是杜若的香味,儿子的荷包里一直放着这些干花。”
凤胤礼立刻将自己的荷包取出来,放到太后手中,认真地解释。
那股异常的香味,确实是荷包里散发出来的。
太后的心这才稍稍安稳,却紧紧抓着凤胤礼的手。
“胤礼,你是娘现在唯一的指望了,你皇嫂不争气,现在还被圈在坤宁宫出不来,皇后之位几乎已经是废了的。
你敏余舅舅送进宫的这些人全都无用,全都被花贵妃灭掉了,吴亚氏快要败落了,娘没有办法了。
娘只能指望你了,孩子,你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知道吗?”
“母后,儿子会很注意的,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对不住,让母后担忧了。”
凤胤礼一副乖巧模样,诚恳地承认错误。
对于他这个态度,太后是满意的,也稍稍放下了心,一双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胤礼,你说你皇兄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先前跟夏常在说过,他并不想处置吴亚氏家族,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愿意将轩儿放出来呢?
你舅舅现在每天都愁容满面,就连母后我都觉得不安了。”
“皇兄绝对不会放过吴亚氏,儿子怀疑,当初他透露给夏常在的消息,其实是故意给您听糊弄您的。”
凤胤礼眉头皱紧,脸色严肃,目光凝视太后。
“母后,您难道不觉得,皇兄跟以前已经很不一样了吗?
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孝顺听话的棋子了,或者,他从来都不是一颗孝顺听话的棋子,只是扮演了这个角色。”
“不可能!你皇兄他是哀家带大的,哀家是他的母亲,他最听哀家的话。”
太后下意识地反驳,一张脸却变得苍白,那声音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凤胤礼眉头皱得更紧,语气急切锐利。
“他若是真的听母后的话,就不会让花贵妃生下那个小孽障,更不会处死平嫔,还将那对母女抬举起来。
他更不会在朝堂之上公开维护年家,也不会丝毫不顾及春答应和夏常在的身份,用那样惨烈的刑罚处死她们!”
“他……”
太后只说出一个字,便像是被噎住了一样,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逐渐发现,凤胤礼说的是事实。
只是她从心里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不愿意承认,一直用得最顺手的棋子不受她的操控了。
这样的事实,让人恐慌。
凤胤礼却径直说了下去。
“吴亚氏岌岌可危,敏余舅舅送进来的人也很快被处理,那对母女包括年家的地位却越来越高。
母后,难道您还没有察觉吗,您的势力在被架空,而我这位最听话的皇兄,正在慢慢掌控全部吗?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别说是吴亚氏,就算你我母子,还有容身之处吗?”
仿佛一道闪电在太后脑海闪亮,她的神情怔怔的,眼底却逐渐闪动出一抹亮光。
而此时。
碎玉轩中。
留朱正在伺候真姹起身,一边细细给她梳头,一边与她说着什么。
还碧端着水盆低眉顺眼地走进去,刚刚将水盆放在真姹跟前,那盆水就被真姹一脚踹翻。
接着,她的耳朵就被真姹揪住,狠狠拧了一个半圈。
“贱蹄子,你还敢故意在本宫面前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