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雎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费力吧啦地把糊在自己脸上的小木魈扒拉下来,终于得以重见光明。
翠花鼻子下面挂着淡绿色的鼻涕泡泡,一说话,鼻涕泡泡就被它吹破了,粘了自己一脸。
“颜雎,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这回肯定得挂了,救不回来了,呜呜呜呜……”
泡了这么久的药泉,她的身体可以做一些轻微的动作了,嗓子也终于能够发出声音。
她一头黑线。
“我怎么听你这意思,很期待我挂掉啊。”
颜雎伸出手指使劲捏了一下翠花的小肚子,语气不善地逼问道:“你是不是又想等我死了,就正好可以散伙了,你就可以回你的木魈森林潇洒快活去了?”
翠花这个小东西的德性她太了解了,别看现在哭得凶,要是她真有什么不测,准是第一个跑得没影的。
翠花享受地嘤咛了一下。
就是这个熟悉的触感!就是这个不客气的揉捏!
还别说,很久没被颜雎这么捏了,感觉还挺怀念的。
颜雎看着翠花闭着眼一脸沉浸在其中的表情,脸颊上还泛起两朵淡淡的红晕,不觉浑身恶寒,打了一个哆嗦。
她昏死过去的这段时间,翠花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它忽然觉醒了受虐狂的属性?
颜雎果断地收回了手,不行,她要把翠花从歪路上拽回来,千万不能有这种爱好啊!
翠花感受到肚子上揉捏的手忽然没了,疑惑地睁开眼。
颜雎不会刚醒过来又嘎了吧?
结果它就看见颜雎一双黑色的瞳孔,谨慎又郑重地盯着它,问:“喜欢吗?”
翠花不太理解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捏它肚子它肯定是不舒服的,但是与其看见颜雎半死不活地躺在那儿,它宁可让颜雎天天捏它的肚子。
颜雎更加认证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心里有一种老母亲被偷家了的愤怒。
她家根正苗红的小木魈究竟为什么会走上邪路啊?
颜雎拎着翠花的小翅膀把它拎到自己眼前,语气严肃地道:“听清楚,你不能喜欢,明不明白?”
翠花感觉自己小小的识海都要被烧干了。
颜雎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她喜欢捏自己的吗,现在又叫它不要喜欢是什么意思?
有点复杂,它理解不了。
翠花不太确定地道:“应……应该明白吧?”
颜雎有些抓狂地摇着翠花的身体,“什么叫应该明白,要非常清楚明白懂不懂。我承认错误,我不应该总是欺负你,都怪我太过分了,才让你走上了这条不归路,都是我的错啊!”
翠花快被颜雎摇晕了。
什么承认错误,什么不归路。
颜雎居然会认错,这不是它认识的颜雎!
翠花睁着懵懂的大眼睛,有些害怕地问:“颜雎,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你是不是脑子被魔族给打坏了?”
颜雎的苦口婆心没有带来任何结果,反倒还被质疑脑子坏了。
颜雎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啊我脑子坏了,快点来给我多捏捏。”
说着就两手成爪朝翠花小肚子摸去。
翠花吓了一跳,赶紧扑扇着翅膀飞起来,远离这两只恐怖的手,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颜雎傻了,太吓人了,我可怎么办啊,我还是回我的森林待着算了。”
它这一嗓子哭得震天响,震得人鼓膜生疼,颜雎赶紧用手堵住耳朵远离它的噪音污染。
秦长老从热泉边的小房子里探出个头。
“是谁这么吵吵嚷嚷的,吓我一大跳,搞得我针都扎歪了!”
紧接着,小房子里传来几声痛呼和闷哼,此起彼伏的。
然后就听到韩长老严肃的声音,“糟了,灵力岔气了,赶紧把你的针拔了。”
秦长老应了一声,骂骂咧咧地去拔针。
缩回去之前严厉地警告了翠花一番,“不许再吵了,再吵吵回头把你埋到地里生萝卜!”
翠花被他这个警告吓得闭了嘴,认认真真地思索,埋一个木魈到地里,然后种出萝卜的可能性有多大。
最后得出结论,几乎不可能!
根本就不是一个品种好不好!
颜雎在秦长老出声的时候就已经松开了手,听到小屋子里传出来的几声痛呼和闷哼,心情颇为激动。
她听出来了,那正是她几位师兄们的声音。
看来长老们没有骗她,她的师兄们确实没事,而长老们正在替他们疗伤。
只是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她自己过不去,神识还没恢复也无法探查情况。
颜雎向翠花招了招手,“你过来,我问你点事儿。”
翠花警惕地看着她,不肯再下去,“你要问什么?”
颜雎惋惜地砸吧砸吧嘴,这只笨木魈居然也成长了,居然还有警戒心了。
“你刚刚过来的时候,有看到我师兄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翠花挠了挠头皮,头上的绿花一晃一晃的。
“我不清楚,长老们关着门不让我进去,说怕打扰到他们。”
颜雎沉默了一下。
也是,是她太高估翠花了,居然想着问它是什么情况。
它能不把自己给弄丢就不错了,还能搞明白其他人?
翠花看懂了颜雎眼里的蔑视,急得直叫,“颜雎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我才不是累赘包,我没有拖后腿!你看,我把你的大黄蜂保管的好好的,一点都没缺胳膊少腿!”
颜雎转头往上看,这才看到站在岸边不远处的高大身影。
然后,她沉默了。
嗯,确实保管得挺好的,没缺胳膊也没少腿。
就是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划痕是怎么回事,还有,她的大黄蜂不是黄色的?眼前这个分明是一身的黑色,她的眼神应该没出问题吧。
颜雎斟酌了一下语句,委婉地道:“你是不是,给大黄蜂做了全泥spa然后忘记给它洗掉了?“
翠花没听懂全泥spa是什么意思,但它直觉觉得颜雎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它心虚地道:“你不懂,这叫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