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便是在太和殿宴请王公大臣及亲眷的日子,东阳和北襄也派了使者前来。东阳皇帝阳明月亲自来了,只是北襄的刘辛齐并没有出现。
帝景承和阿紫高坐于太和殿上,俯视群臣。大殿里觥筹交错,恢弘气派又热闹非凡,葡萄美酒夜光杯,好不享受。
正是收获的时节,各种新鲜的蔬果被制成美味佳肴送上宴席,众人脸上皆是喜悦之情,为了一年的收获露出满意的笑容。
元亲王的位置在最前面,他一边喝酒一边应付着周围的王公大臣,大殿中央宫中舞姬的舞姿可谓美妙至极。他仰头喝下一杯又一杯美酒,眼神有些迷离。
他余光一直注视着上面被皇兄呵护备至的皇嫂。他的皇兄英武不凡,阿紫美艳娇柔,两人周身都是映照着幸福的光辉,甚是绝配。他内心苦笑,他终究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帝景承时不时喝上两口进贡的葡萄酒,照顾着身边的小宝贝。
阿紫看着新鲜果蔬制成的菜肴,胃口大开,男人忙着伺候她用膳,自己都没顾得上。看她吃得开心幸福的模样,他也情不自禁洋溢起欢愉。
阿紫吃到一半,盯上了帝景承琉璃杯里的葡萄酒,深红色的葡萄酒液,混合着葡萄与酒精的清香与迷醉,阿紫就着帝景承的手往杯中闻了闻,享受地眯了眯眼。
朝帝景承软软的撒娇:“阿承,我想喝,就一小口!”阿紫竖起食指,表示保证只喝一口,撒娇的小模样煞是可爱,像一只乖巧的小鹿。
帝景承将手中的琉璃杯往后移了移,不赞成地摇摇头:“宝贝,一口也不行!”他很是果决地拒绝,毕竟这可是酒。
阿紫轻哼一声:“你小气!”
帝景承仰头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一旁殷勤添酒的郑和二此刻也纹丝不动。阿紫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主仆两人的配合,不满地推了推搂着她的男人:“哼,不喝就不喝!”
说完,阿紫就低着头,嘟着小嘴,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碟子里的菜,俨然是闹脾气了。一旁的郑和二与青荷等人轻笑出声,娘娘被皇上宠得愈发像个小孩子了。
帝景承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亲密的话哄着她,阿紫时不时抬起小手推推他,然后娇嗔恼怒地瞪他一眼。在旁人看来 ,帝后二人就是在打情骂俏,皇帝简直将皇后娘娘宠上天了。
宫玉寒的心情和元亲王一般,默默注意着上首帝后的互动,心中苦涩不已。
接下来,就是各王公大臣上前给帝后敬酒,说了不少安于社稷和风调雨顺之类的场面话。帝景承一一接下,阳明月更是上前阴阳怪气了一番,好在西景大臣也不是吃素的,又给他阴阳怪气了回去。
阿紫全程当笑话看,觉得这东阳皇帝实在是没什么脑子,饶是她一个不懂政事的女子都懂得在种场合不宜挑衅,不露声色才是最好的方式。
北襄使者上前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意外,这刘辛齐竟然没有亲自前来。
——此时的刘辛齐已经扮成了一位太监,跟在同样太监装扮的李离后面进了兽园。
“你这般出来,帝景承会不会发现什么?”刘辛齐借着兽园里昏黄的灯火四周观察着。
李离轻轻摇头:“无事,我本是微不足道的,不会有人发现。”
两人走着走着,前面的狼园传来狼群的叫声,两个小太监正在投喂狼群。他们脚边有两筐子碎肉,两人正投喂着聚集而来的虎视眈眈的狼群,嘴里说着话。
刘辛齐和李离躲在假山后面慢慢上前,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这狼群可是这兽园里吃得最好的了。”太监甲说道。
太监乙笑笑:“可不是嘛,前几日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郑公公和一位大人亲自扛了个大麻袋进来,这群狼崽子可享了口福。”
太监甲:“这兽园里一向是专人养着的,总管怎会亲自来这里?”
太监乙闻言,连忙“嘘”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才低声开口:“我听说,这兽园豺狼虎豹众多,也不是只养着用来观赏的,还有其他用途。”他说到这儿,神秘地笑了笑。
太监甲着急着想要知道内情,推了推他:“快别卖弄神秘。”
“我听说,皇上或是内务府想处罚什么罪不可赦之人,就会把犯人弄到这里来……喂给这些动物。”
太监甲眨了眨双目:“我来的时间不长,你说的是真的,还是诓我的。”
“切,爱信不信,我还能骗你不成。”太监乙将手中的最后一块肉扔给争抢的狼犬,拍了拍手:“走吧,不说了,回去休息吧。”
“走吧走吧……”
两人抬着框子走远,听了这一席话的刘辛齐和李离心中已是不好,四目相对,继而走了出去。
来到狼园,从高高的围墙向下看,里面的狼犬正在争抢着地上残留的血肉。
李离满脸苍白的在狼园里寻找着什么,他好像看到了瑜儿衣物的碎布。他双手紧紧抠着墙壁,紧张得浑身冷汗。他看到那混杂着鲜血与肮脏泥土的木宛瑜寝衣的衣角,眩晕地眨了眨双眼,继续仔细看去,似乎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他无力地跪倒在地,眼神顿时失去神采,双手无力地耷拉在两侧,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是颤抖的:“你说……会不会,瑜儿被狼群给……”后面的话他实在难以开口。
刘辛齐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脸色苍白地瞪大双眼,同样看到了某些痕迹,仿佛木宛瑜被饿狼撕扯的血腥一幕就在眼前。听闻李离的声音,他瞬间暴怒:“闭嘴!”
刘辛齐突然转身离开,李离往狼群里的痕迹看了一眼,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你要去干嘛?”他一把拉住刘辛齐的胳膊。
刘辛齐一把甩开他:“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如果你真的想为她做点什么,就听我的。”
两人匆匆往外走去,出了兽园。两人风尘仆仆地赶往太和殿。彩宁从御膳房出来,端着手中的吃食往回走,不巧遇上了刘辛齐和李离。
她高兴地走到两人面前:“你们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