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书,也就是吴嫔的父亲,一脸正气地将阿紫母亲的身份和盘托出,并言明罪臣之后不配母仪天下,更遑论皇帝为其废除后宫,实在荒唐至极。
帝景承神色淡然地听他将话说完,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上栩栩如生的金龙,让人猜不透的他此刻的心思。
吴尚书说完,他半晌才冷笑一声:“如吴尚书所言,这皇后之位该由谁来坐?”
吴尚书心思活络起来,他又不能直接说自己的女儿,不然他的心思不是昭然若揭了吗?他低着头暗暗看了看自己的同僚,谁知原本和他事先商量好的人都不动了,就他一个出头了。
帝景元在听到吴尚书说的话,神总算是回来了,眼神不善地盯了吴尚书一眼,缓缓开口:“吴大人不会觉得你的女儿吴嫔,才配母仪天下吧。”
吴尚书心惊,回首看了看寥寥无几和他站在一个阵营的人,有些奇怪,为何刚刚还群臣反对,现在……他微微抬眼对上帝景元冰冷的目光,皇帝似乎一副云淡风轻、胜券在握的模样。糟糕,中计了。
他慌乱地看了看四周,连忙上前跪下:“皇上息怒,微臣并无元亲王所言那番心思,只是兹事体大。纳兰一族实乃西景大祸,不成想还有漏网之鱼,皇上应当以社稷为重。”
“吴尚书可知,皇嫂乃南州民族部落首领之女。如今皇兄为了民族边疆和谐巩固之事可谓费尽苦心,前有令法颁布,后有施策。吴大人此番,是不打算顾全我西景大局,为了皇上的家务事而大起干戈不成?”元亲王眼神犀利,吴尚书有些底气不足。
这罪名扣得也太大了,吴尚书还想再反驳什么,但是皇帝和他的心腹都听不进去他所言,他多说多错,只会罪加一等。
哎,这女儿怎么没有将情况说明,自己的同僚也不帮自己。
“皇上,微臣愚昧。即使皇后之尊尚无争议,但这废除后宫,实在有违祖制啊,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吴尚书想着,退其次而求之,总会有人支持他了吧。
刚刚还吵得那么厉害呢。确实有人站出来反对,但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差不多又退下了,毕竟皇帝早就让人警告过他们了,还收了不少好处。
那他们只是为臣本分,稍微表表态就可以了,皇帝的家务事确实不是他们能管的,吃力不讨好。
况且当今皇帝即使有后宫,那么多年也不见那些嫔妃肚子里蹦出个孩子来。这后宫就跟没有一样,废除了也没多大影响,国家照样繁荣昌盛。
帝景承看着已经汗流浃背的吴尚书仍旧还想挣扎着什么,戏谑的眼神如看跳梁小丑一般。他爱说就让他多说两句吧。
吴尚书满头大汗,双手紧紧捏着手中的符节,支支吾吾:“皇上……皇上,微臣仍觉不妥,这于社稷不安啊。”
“好了,难为了吴尚书一番苦心了。朕也不是听不进忠言逆耳之人,只是吴尚书如何得知皇后身份,朕很是好奇?”
“这,微臣也是听信他人之言,请皇上恕罪。”
帝景元慢慢踱步上前,眼神危险地打量着他:“莫非吴尚书整日无心朝廷之事,暗中窥探皇后娘娘隐私。”
吴尚书大骇:“微臣不敢,微臣也是为了皇上着想。”
帝景承朝帝景元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到一边:“吴尚书,你先起来吧,你一片苦心,朕也知晓。如今你可有其他话要说,无话就退下吧。”
吴尚书犹犹豫豫地回到队列中:“谢皇上恩典。”
帝景承起身,满身威严:“朕心已决,圣旨已下,此事不容再议。”
“皇上圣明。”
就在郑和二即将宣布下朝时,一个小太监匆匆送上一个信封,帝景承打开一看,勃然大怒。
“吴尚书,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帝景承将手中的信封重重地掷在吴尚书脑袋上。
众人被皇帝这一嗓子吼的提神醒脑,看着吴尚书又跪到了地上,皇上没给他们交代有这一部分啊。行,那他们安静待着就行。
帝景元上前查看了信封中的内容,简直想立即杀了眼前之人,还有他那恶毒的女儿。
“众位爱卿看看,这吴尚书的好女儿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是,皇上。”众人传阅完,原本对吴尚书还有几分恻隐之心的人也觉得他其心可诛,纷纷开始七嘴八舌地讨伐他。
“吴大人,这可是大逆不道啊,刺杀帝后,绑架长公主,与北襄暗中勾结。”
“是啊,通敌叛国,吴尚书不可能不知道吧。”
“这……吴尚书,你……”
……有失望的,有幸灾乐祸的,有震惊的,有害怕被连累的,诸位的大臣的脸色可谓五颜六色。
“不止这些,这些年来,吴氏入宫后在后宫做了多少肮脏之事,她身边的宫女彩宁和小雨可是吐了好些东西出来。”帝景承随即又甩出两个宫女签字画押的供述的罪状。
吴尚书不知道要在说什么了,她这女儿到底背着她做了多少事情没有告诉他啊!光是单拎出一条来都是株连的死罪啊。
他认了,身体匍匐在地上,沉痛开口:”皇上息怒,微臣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都是微臣教女无方,求皇上网开一面。”
帝景承也是知道内情的,除了今日“揭露纳兰明珠身份”一事,他和他的贱人确实毫不知情。况且这吴尚书也算是个会做事的人,留给他一命也无妨。
“如此,吴嫔罪大恶极,贬为奴,三日后处斩。”吴尚书闻言,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不知道皇帝会不会株连他的家族,简直造孽啊,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吴尚书这些年来也为朝廷效力颇多,朕念及你的功劳,不连坐。但是你和后宫串通之罪,不得不罚,官降两级,罚俸三年。”
吴尚书激动地磕头谢罪:“微臣谢皇上隆恩,微臣此后定兢兢业业,效忠朝廷。”
众人看皇帝重拿轻放,心里也有些感慨,皇帝近年来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以后废除后宫,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忧自己女儿在宫中犯事连坐家族来。
下朝后,帝景承连忙赶回宫中,阿紫梳洗完,正在用早膳。都是帝景承吩咐御厨特地做的阿紫喜欢吃的东西,阿紫休息得不错,气色也好了不少,见帝景承大步走进来,露出愉悦地笑颜。
“阿承,你回来了!快来陪我用早膳,你不在我都没啥胃口了。”阿紫朝他招了招小手。
帝景承还身穿朝服,上前俯身在女孩额前落下一个吻:“宝贝,我进去换身衣服,马上来。”
阿紫伸手推着他,俏皮地开口:“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