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在昏迷第三日清晨醒了过来,她动了动疲惫发软的身体,发出难受的哼唧声。青荷被她的动静吵醒,从一旁的桌上站起来,激动地扑上前,喜极而泣:“娘娘!您醒了!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阿紫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柔弱的目光中带着微笑:“青荷,我睡了多久?”
青荷连忙跑到一旁给她倒了杯温水:“娘娘,您睡了三天。来,先喝点水。”她小心翼翼地扶起阿紫,给阿紫喂了些温水。
“青荷,我爷爷呢?”阿紫慢慢地环顾四周,屋子里只有青荷一人。
“娘娘,老先生去后山采药了,差不多就回来了。”
青荷把无力的阿紫放回床上,细心地给她掖了掖被子,脸上难得染上一丝喜色:“娘娘放心,您一切安然无恙,只是现在身体虚弱、胎气不稳。老先生说了,得卧床静养半个月,这样腹中的孩子和您都方能健康平安。”
阿紫点点头,从被子里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青荷,阿承呢?他怎么样了?可有醒来?”
青荷闻言,原本微笑的脸上微僵,随即笑着握住阿紫的手:“娘娘放心,皇上没事。”
阿紫从她目光中看到了不自然,心里不免更加担心,她一着急,想起身,不料刚用力就感觉小腹传来刺痛:“啊!”
她瞬间不敢再动,痛苦地喊了一声,青荷急忙扶住她轻轻躺回床上:“娘娘,您现在可不能乱动!”
阿紫反握住她的手,眼中带着不容欺骗的渴望,看进她的眼里。青荷目光不免有些躲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青荷!你说呀!”阿紫眼中已经闪着泪光,看着青荷的反应,以为是帝景承真有什么不测。
“娘娘……皇上他……很好!他……”
“他到底怎么了?”阿紫激动地吼了一声,只是她实在虚弱无力,声音很是脆弱,还没有平时正常说话来的中气十足。
老先生掀帘而入,进入内室,脸上满是慈祥疼爱的微笑:“宝贝孙女终于醒了!”
他上前摸了摸阿紫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脉象,有些虚弱。
“阿紫想知道什么,爷爷给你说。青荷你去煎药吧,这里一切有我。”
青荷微微颔首,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老先生温柔地抓着阿紫的小手:“阿紫啊,你先不要激动,情绪激动不利于孩子。”
阿紫点点头,双肩不再用力,安稳地躺在被褥里,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爷爷。
“阿紫啊,帝景承那小子受伤昏迷不醒,性命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阿紫嘴角不由一松,那就好。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在我们寨子里了。前几日寨子里来了位中原的公主,说是帝景承的妹妹,她和帝景承的属下将人一起带走了。”
阿紫闻言,整个人已经呆滞了,所以他们现在分开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她整个人已经无力地瘫在床上,神色木然地看着雕花的屋顶,小嘴微微张着,脸色更是透明了几分。
老先生一直用自己温暖的大手握着孙女柔软冰凉的小手,想给她一些力量。他看阿紫的模样,知道她此时大受打击,静静地等着她接受这个事实。
阿紫沉默了很久,久到老先生以为她不会再开口说话。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她才难受地吐出一句话:“爷爷,他会回来找我的。”
老先生扯出一个微笑,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会的,会的。我们阿紫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爷爷会陪着你的。”
“爷爷,谢谢你。”阿紫不想让自己的爷爷担心,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眼里的光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
阿紫内心充满了恐惧,她担心帝景承醒来后不会会不回来找她。他身边那么多女人,就如承一所说的,他身份贵重、相貌英俊,有的是女人趋之若鹜。实在不缺他一个,况且大家都说皇帝薄情寡义,见异思迁也是常有的事情。
她现在内心惶恐不安,不知道要寻找什么借口来安慰自己。满脑子都是他离开了!他离开了!他离开了!
但是她又会想,他是昏迷状态下被带走的,并非自愿,他连那么多折磨都承受下来了,不会就这样抛弃自己的!况且他曾经说过会一直陪着自己,爱自己!他说过帝王一言九鼎,一诺千金,他不会食言的!
她内心慌乱极了,吃不好睡不香,常常梦见帝景承抛弃了自己,连孩子也不要了!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下去,腹中还有孩子,这样游丝过重,迟早会危及胎儿性命。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办,尤其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焦虑更加严重。
这样过了五日,阿紫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纳兰明珠不知如何是好,日日以泪洗面。尤其阿紫明明自己难受得不行,却还要安慰她这个母亲和身边担忧她的人,简直就像有人拿着无数根针在扎她的心口,痛不欲生。
冉拉约布也是着急的不行,妻子和女儿这般,他整日脸上也没什么笑容。
老先生情绪稳定,但也不免在彻夜漫漫中满脸愁容,辗转难眠。
阿紫无疑是最痛不欲生的那一个,她看着阿爹阿娘,爷爷和一梦哥哥为他寝食难安,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阿承七日内不来找她,她便不会留下这个孩子,也不会再踏出这个寨子一步。这样想着,脑子也慢慢清醒起来,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
太守府,帝景涵和刘太守看着太医为帝景承施针,满脸的愁容。
“太医,皇兄怎么还未苏醒。都已经那么多天了!”
“回长公主,皇上虽然性命无虞,但是伤势很重,微臣听承一大人所说,皇上连续半月长跪不起,水米少进,身子亏空的厉害,又受了严重的外伤,自然睡得久。”
“那你可知皇兄多久才能醒来。”
“依微臣之见,皇上这两日就会苏醒,只是需要卧床养着,行动不便。”
帝景涵点点头:“那便好,那便好。”
终于,帝景承在昏迷第九天的早上,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阿紫,只是刚刚一动,身上的纵横交错的伤就疼得令他再次趴倒在床上。
承二端着药进来,惊喜不已:“皇上!您终于醒了!微臣这就去禀告长公主!”
帝景承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在太守府所居住的房间,瞬间整个人都狂躁不已,一把抓住承二的手:“阿紫呢?!”
承二被他凶狠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跪到床边:“皇上,您先别激动,当心身子。皇后娘娘安然无恙地在部落里待着,您放心就是。”
帝景承虽然受了伤,但是内力在身,力气还是很大,他一把甩开承二就要起身,承二连忙闪身上前按住他:“皇上,您不能下床!”
帝景承双手撑着身子,后背疼痛不已,双腿刚想用力却发现没什么力气,又跌回床上。
“该死!承一呢!让他滚进来!”
众人闻声而来,知道帝景承醒了那叫一个激动,可是进到房间里就看到发疯的皇帝满嘴都是皇后娘娘的名字,已经魔障了。
承一满身是血,脖颈被暴怒的帝王扼住,脸色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