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尔,你确定这条路是对的吗?”
厄洛斯跑累了,显形的翅膀无力地扑扇着,他寻思着在冥界的高空是否能够飞行?
可别一上去就被当鸟似的打下来。
乔尔也跑得晕头转向了。
祂咬着指尖,面前有好几条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路:“唔,应该?”
“要不我们还是继续跑吧,怪兽要追上来了!”
厄洛斯:Σ(????)?
乔尔:“啊!快快快,赶紧跑!”
因为紧张,乔尔摔了一跤,厄洛斯也跟着滚了一圈,耽误了时间。
怪兽们围了上来。
一个是黑暗亲近的存在,一个是被排斥的“罪人”,大大的怪兽,小小的脑核。
它们完全没办法思考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张开的大嘴满是利齿、臭气熏人。
乔尔紧紧地捏住鼻子。
打算怪兽要是咬下来,祂就掏出赫菲斯给的小炸弹,把怪兽们全都轰掉!
厄洛斯纠结地拿出爱情金箭,但觉得将金箭射向怪兽似乎太浪费了。
就在此时,悲伤而动听的音乐伴随着思念与爱意,让听者无不动容。
两小只的眼眶又红了。
乔尔发现怪兽们也显得悲伤,趴在地上似乎在哀悼自己生存的艰辛。
还有食物永远都填不饱肚子的难过。
乔尔趁机逃跑:“溜了溜了!”
没想到俄耳甫斯还挺厉害的,一路走到了哈迪斯的宫殿附近,还没被拦下来。
只要哈迪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将死者带回人间,违反法则规定的秩序,其中的困难和压力绝对不小。
只看俄耳甫斯能不能坚持走下去了。
厄洛斯:“我的乔,第五十三次。”
这是一样的路重复的次数,乔尔刚迈出一步就收回了脚,拐了个弯走向另一条。
厄洛斯无情地报数:“第六十九次”
“呃……”
他们不知道已经走过多少条小路,厄洛斯觉得,即便有捷径,按照地府这种错综复杂的路线,能够真正跑到大地上的人。
绝对是个超级幸运儿!
因为在乔尔重复了这么多次的时间里,厄洛斯发现,这些路,它们居然会动!
所以不怪乔尔不认路。
“这里!没错就是这里!”
在重复了六百六十五次错误的选择后,终于,第六百六十六次,祂找到了陌生感。
正是这种陌生让乔尔喜极而泣,因为除了正确的那一条,其它路都被来回走了无数遍。
厄洛斯观察之后:“的确是没走过的路,我们先试着走一走,外头那些怪兽已经恢复了。”
“可不能被堵在路中。”
乔尔点头:“嗯嗯!”
这条路很长很长,两小只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到头,累了暂时停下休息。
乔尔的空间里最不缺的就是食物。
困了他们就抱在一起睡,身上盖着小毯子,等醒了以后继续赶路。
神力用来维持身体健康,不被潮湿、阴暗、寒冷侵扰,黑暗和孤寂之中。
他们彼此相伴。
终于——
乔尔嗅到了一股泥土的芬芳,那是与冥界的死气沉沉不一样,属于生命的味道。
“厄洛斯,我们好像回到大地了!”
……
埃及,尼罗河畔。
男人的身体被白布紧紧包裹,只有手脚露出小麦色,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急切地在母亲河边奔跑,身后是手执利器的士兵,他们奉命捉拿逃走的灾祸之子。
那是作为神明祭祀的主要祭品,被抓回去后,将会在神庙前用大火进行献祭。
真是走运的小子啊!
不过是一位卑微的奴隶,仅仅因为那双特殊的眼睛,一举成为了献给神明的礼物。
埃及的人们对神明的信仰,是极其狂热的,他们认为死亡是通往新生的门户,而不是生命的终结。
这里盛行极其浓厚的死亡文化,那些在其他地方被避之不谈的冥界与死亡。
在埃及,是最受尊崇的伟大信仰。
从底比斯王城到尼罗河畔,男人的双脚几乎没有停歇,他穿过沙漠,避开军队和王城,躲避追捕者的视线。
拉神(太阳)无情地照耀着大地,炙热的空气让喉咙干渴得如同沙漠的沙砾,男人只能在夜晚的寒风中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白天的炙热又让他不得不加快脚步,以免被重新捕获。
几天几夜的连续逃亡让男人非常虚弱,白布之下,他的眼中充满了疲惫。
但内心深处对活着的渴望,却如尼罗河畔的芦苇坚韧不倒。
终于,他来到了哺育整个埃及的尼罗河。
男人只来得及喝一口清凉的河水,追兵随之而至,他知道自己被抓回去只有死亡。
虽然人们相信死亡之后能够获得转生,但那通常是对于至高的法老,因为他们被视为神的子嗣,受到神的庇护。
而他,却什么也不是。
奴隶,是埃及所有阶层里的最低端。
没有人权,可以被随意买卖,纵使牺牲也不过是主人少了一件物品罢了。
谁会在乎呢?
人人都为了贵族和法老,以及高高在上的神明奉献自己而自豪,但男人不愿认命。
蝼蚁尚且有求生的本能,他也一样!
追兵的距离已经很靠近了。
男人前进的方向被另一部分绕路的追兵阻拦,前后方都被堵住。
男人保持沉默,让士兵误以为他已经放弃抵抗。
有一个人嘲讽:“奴隶,你的腿还挺长啊,真会跑,害我们跟着穿过沙漠还牺牲了几个可怜的兄弟。”
男人的眼睛藏在白布底下看不真切。
心跳在加速,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抓住,他的自由和生命取决于接下来的时间。
直到士兵们接近,试图抓住并捆绑他时,男人才突然爆发用拳头打倒了几个士兵。
“唰!”
士兵们用长矛和短剑对准男人,虽然祭司吩咐要活捉,但现在的情势下,只要让他留下一口气就行。
男人紧握双拳,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攻击。
局势变得紧张起来。
变化突生。
他们附近的土地忽然颤动,接着坍塌,露出一口大洞。
长着翅膀的小孩拖着一个更小的孩子,从洞里飞出来、落地。
原本被士兵包围的男人趁着士兵们注意力分散的瞬间试图逃跑,但被一个警惕的士兵抓住机会,用长矛刺穿了他的胳膊。
“呀!”
厄洛斯紧紧地捂住乔尔的眼睛。
他不想让乔尔看到这血腥的场景,回头生气地骂道:“你们在干什么!没看到这里有孩子吗?”
士兵:“……”
“抱歉,尊贵的客人,我们是埃及托勒密王朝的士兵,正在捉拿逃跑的奴隶。”
他们看出小孩的神异,一时摸不清身份,厄洛斯的翅膀让士兵们敬畏。
但是话一出口。
语言不通……
厄洛斯的表情变得奇怪,他用神力将士兵们的话转化为他能够理解的语言。
埃及语?
那身边的这条河,就是尼罗河咯!
当初提丰来袭,他和母神以及诸神散落人间,为了躲避提丰的毒火。
母神用金腰带把他绑住,母子变成了两条鱼藏在尼罗河底才躲过了危险。
然而与埃及有旧是一回事,吓到乔尔又是另一回事。
厄洛斯的眉头紧锁,眼中是还未褪去的怒火。
乔尔拉住愤怒的厄洛斯,劝道:“没关系,我又不是脆弱的真小孩,别生气啦。”
“好吧,以你的意愿为主。”
厄洛斯很容易被哄好,只需要乔尔的一句话。
当目光转移到被包围的男人身上。
乔尔好奇地问:“奴隶?”
“我不是!”
男人坚定地反驳。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在眼前的小孩面前承认自己是一个卑微的奴隶。
似乎如此,他就再也不配直视这个孩子。
那模样精致,远不是人间的存在。
祂,是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