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江余朔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脑子是混乱的,说白了,他只是遵循了人在极度难受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去做让自己好受一些事情的惯例。
他的病让他极度混乱,让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他只记得很疼,起初是发病时所带来的毁灭的疼,后面又有一些他说不出来的……更为强烈难以描述的疼。
他混乱到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极度的不适又极度的愉悦,后来他意识断了片。
江余朔睡得不安宁,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很压抑,跟要断气般喘不上气,起初周围一片漆黑,后来景象慢慢从模糊变得清晰。
江余朔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房间光线昏暗,床旁边站了一个人。
那人正低头看手中的文件,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江余朔在想明白那是什么的时候,呼吸一窒。
他的诊断报告……
听见他的动静,看文件的这人淡淡合上手中的东西,他转身,低头看了过来。
他脸上不带一点温度,语气冷得吓人。
“江余朔,”他说道,“你有精神病。”
“有病就去治,我会帮你联系医院。”
“治不好就别回来了。”
江余朔猛得睁眼,起身,可能是因为起得太过突然,他两眼一黑,整个人坐了一下。
他用手撑住额头,抬手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很难适应的酸软。紧接着,他浑身都开始发痛,刺激着他神经,让他呼吸都放缓了一点。
江余朔还没搞清楚他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余光一瞥就看见了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祁倦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神色平淡的翻过一页手里的东西,他瞥了两三眼,然后才偏头看他。
他脸上是与江余朔刚才在梦里看到的那人如出一辙的表情,同样的冷淡,同样给他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江余朔看着他的那份诊断报告,过去那种慌乱的心悸又卷土重来,在心过分压抑又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江余朔很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跳逐渐失序的声音。
怦怦,怦怦怦……仿佛快要跳出他的胸膛,江余朔感觉自己又开始头晕,整个世界又开始混乱。但他却在这样的情况下清晰的听见了祁倦冰冷的声音。
“江余朔,原来你是个精神病啊。”
江余朔睁眼,怔怔的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还是梦。
居然做了个梦中梦。
梦里那种清晰的感觉还在,江余朔缓慢平复自己的气息,然后又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感觉是真实的留在他身上的。
他是真的浑身酸软,疼痛又无力。
?
江余朔尝试动了一下,不知牵扯到哪,一阵让他头皮发麻的感觉过电似的游过他全身。
江余朔懵了一会,直到听见房间的声响,他才缓慢偏头,看见祁倦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他的诊断报告。
……有完没完?
祁倦皱着眉,似乎是觉察到这边的动静,他抬眼看了过来。
江余朔开始给自己催眠,他用他那不太清醒的脑子告诫自己这是梦这是梦这些都不是真的……
然后他听见了祁倦的声音。
他问他,“你好点没?还难受吗?”
“......”
祁倦靠近,他摸了摸他的头,问道,“还需要吃药吗?我帮你倒杯水?”
江余朔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做梦,他迟缓的摇了摇头,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有些说不出话。
江余朔试图用非常艰难的状态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办不到。
最后他缓了很久,哑着嗓子,问道:“我……怎么……回事?”
祁倦看了他一会,突然俯身,他饶有趣味的笑了笑,心情相当愉悦的挑起他下巴,语气戏谑,“不记得了么?”
“我可没有干什么,你的嗓子是你自己叫哑的。”
江余朔:“……”
“不记得真是好可惜,毕竟你昨晚那么主动。”
江余朔:“............?”
听他这么一说,江余朔感觉自己某个地方痛得不正常,然后头也开始痛,像极了上次祁倦发疯干他后第二天他发高烧半死不活的状态,但……又比那更剧烈,这回是真的感觉要死了。
所以他和他,昨天又做了?
江余朔没印象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去墓园看沈屿的那一刻,之后的事他都记不太清了。
祁倦是怎么找到他的?
所以这得是干了什么?他这么痛。
祁倦接了杯水送到了他面前,把江余朔扶起来时,这人就是很是难受的拖着调子含糊又克制的嗯了一声。然后他像是不能接受般喘了口气,一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水杯,一饮而尽。
江余朔勉强压住嗓子要报废的痛意,他盯着祁倦,直白的问道,“你昨晚干了什么?”
江余朔问这话的时候语气直白又冷淡,他盯着祁倦,这么一盯倒是先把他理所当然质问他的气势给盯没了。
因为他看见了祁倦脖子上的吻痕,很多。堪称密集,甚至有些玩样是下重口咬出来的咬痕。
祁倦穿着白衬衫,领口没有系规整,江余朔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胸膛,锁骨,颈上还有延伸到后背的某些红痕。
这里就两人,是谁弄得不言而喻。
江余朔: ……
他脑袋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他收回目光,随意一瞥,看见了自己身上比祁倦严重得多的痕迹。
江余朔: …………
大概是江余朔的样子太过茫然又太过懵逼,祁倦没忍住笑了一下。
“我说是你主动的,你信吗?”
江余朔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深吸一口气,“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余朔看向他的时候,视线忍不住被他脖子上暧昧的痕迹所吸引,他脑海里突兀的闪过某个片段。
他发病虽然常常会把经历的一切忘掉或是当作是梦,但他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就比如现在,他看到相似的画面时,会想起某些片段。
江余朔对此见怪不怪,但是刚刚那个片段冒出来时,他着实震惊住了。
那是他把祁倦按在地上,很不怕死的挑逗他,还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祁总,来……干哭我。
……………………
……?救命。
昨晚他是被鬼附身了吗?
祁倦正要开口,江余朔及时打住,“闭嘴,我不想听了。”
祁倦轻笑了一声,他看着江余朔,看了一会,突然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他伸手,又揉上了头。
“江余朔,”祁倦问道,“你这个病,发病时是不是很痛苦?”
“……”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祁倦目光游离,“……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会保密的。”祁倦道。
江余朔没吭声,他的感觉姗姗来迟,此刻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多不合理。
他发病,把祁倦带回了这里??而且还和他做了???
?
不会吧,这个地方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陆立夏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他为什么会把祁倦带过来?
这下一子是真完了,江余朔简直兴起了要把祁倦灭口的想法。
他忍不住用一用很微妙的眼神看祁倦。
难不成他真的很信任这人?
也不应该吧。
“江余朔,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江余朔又深吸一口气,颇有些自暴自弃,道,“你先出去,让我冷静一下行么?”
“行是行,但我有个事,”祁倦很是正经道,“你能先赔我一件衣服吗?”
江余朔:?
他缓慢抬头,这才发现祁倦没系规整的衬衫皱得不成样子,好几颗扣子都已经崩掉了,像是被谁粗暴扒过一番。
江余朔:……
“衣柜在那边,你自己找吧。”
祁倦走了过去,打开了衣柜。他刚看清里面的衣服,身后的江余朔突然出声,“等等,你——”
江余朔看见他已经打开了,他的内心是真的好崩溃,他躺会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要不还是把祁倦杀了吧,这人可真是知道太多了。
他脑子怎么就这么糊涂……
祁倦垂眸,衣柜里的衣服有一半都是被规整的收纳好的。
衣服用防尘袋包裹好,上面还贴了标签。
送给沈屿19,20,21……23,23+1……23+3的生日礼物。
一岁的衣服还不止一件,看来这人对江余朔,真的蛮重要的。
祁倦看了看,挑了另一边看起来是江余朔买大了不合适的衣服。他回头,看见江余朔把自己闷起来的姿势,想这人也真是够惨的,藏起来的东西,都被他知道了。
“江余朔,我拿你这件衣服可以吗?”
江余朔没动,他看都没看,直接说道,“可以。”
祁倦挑眉,拿着衣服出去了。
到门口,祁倦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转告江余朔,“哦对了,早上冷星谨给你打电话,打了好几个,我怕有什么急事就接了。他说节目组那边出了一点事情,最近几天都不用录节目了,再拍等通知。”
然后他就走了。
江余朔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