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倦把江余朔按在卧室的床上,因为怕这人再拿刀伤害自己,他直接用在房间里找到的东西把这人手脚都捆了起来。
确认他没行动能力后,祁倦随手拿了几张纸,按住了还在流血的手。
然后他开始查看他床边柜子上所放的几瓶药。
看完后,祁倦忍不住(;一_一)
这真的不是三无产品吗?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说明书也就算了,怎么连瓶上的包装都是空白的啊,这他么谁知道是什么药怎么用啊。
他看了一眼在和空气眼神交流的江余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艹,也太离谱了。
他是没堵江余朔的嘴的,所以在江余朔和“不知名也看不见的人”交流完后,江余朔把话头转向了他。
“你为什么动我的东西。”
祁倦无奈,问道,“你还记得这些药怎么用的吗?”
“你也要我吃药么?”江余朔白了他一眼,“怎么你们姓祁的都一个样。”
“什么叫姓祁的都一个样。”祁倦无语,“祁萧逼你吃药了是吗?”
江余朔突然沉默。
祁倦还在问,“他怎么对你了?让你印象这么深刻。”
“不不不,他很好。”江余朔笑道,“真的很好。”
“他没对我做什么。”
“……”
“你给我解开吧,你说得对,我确实该吃药了。”
“你说,我给你喂。”
“……唔,怎么你们行事方式也这么像啊。”江余朔又看了他两眼,“行吧,看在你认识你们都姓祁的份上,我就配合你一次吧。”
“……”
…………靠。
吃完药后,江余朔总算是消停了。祁倦翻出了他家的医疗箱,把自己受伤的手消毒,包扎。
看着伤口,他忍不住想起刚刚发生的事。
心又猛的一跳。
见鬼了,他为什么会觉得那样的江余朔格外的……欠艹。
跪在他面前,温温柔柔的含住他手指。除了实际上做的事恐怖外,这样的江余朔,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祁倦想了想,又回房间去看江余朔。
他呼吸很平稳,但人没有睡着。
祁倦观察了一会,确认现在的江余朔是百分百的不想动弹后,他松开了对他的束缚。
江余朔手一伸,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祁倦也下意识把手覆了上去。
很烫,又隐隐有发烧的前兆。
江余朔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语气懒懒的解释了一句,“这是吃药后正常的反应,不用担心。”
祁倦见他一副熟练的样子,刚提起的心又慢慢放下。
他松了一口气。
折腾这么久,祁倦也是不想再去思考什么了,跟江余朔在一起,他精神总是格外容易疲惫。
他躺在了江余朔的旁边。
房间里静悄悄的,两人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祁倦回想遇见江余朔之后的经历,一时心情五味杂陈,许久,他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你一个人扛着这种事,什么都不说,不觉得难受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难受呢?”江余朔侧身,抓住了他的手,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梦?”祁倦疑惑,“可这是现实,你分不清吗?”
江余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呼吸越发缓慢,语气越发平和。
“祁倦,给你个忠告,下回再看见我。”江余朔手拂过他脸颊,紧接着,一个滚烫却轻柔的吻落了下来,“记得躲远点,别再来找我了。”
“……”
江余朔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眼睛,趴在他旁边的位置睡了过去。
直至天亮。
江余朔再次睁眼时有些迷茫,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
七点一刻。
还早。
不对,他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回来了?哦,祁倦带他回来的。这人现在还睡在他旁边。
江余朔感觉自己做一个冗长又无聊的梦。
大约又是发病了吧。
嗯……也不知道祁倦这人看到了什么。
江余朔偏头看他,清晨微弱的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朦胧出一副温暖又养眼的景象。
事到如今,江余朔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要告诉他吗?
没那个必要。
许久,江余朔轻轻起身,离开了房间。
祁倦的病情倒是比之前要好一些,现在睡在他旁边,不那么容易被吵醒了。
江余朔准时到了医院,推开门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脸上带着三分不安三分愧疚以及四分迷茫的冷星谨。
见他来,冷星谨起身,却不知道该干嘛,最后只能假装去接水。
“……”
“我在来的路上和导演沟通了一会,他说这一期我们镜头本来就少,所以不用补那么久,而且考虑到明天的事,就今天晚上补录三小时,没问题吧。”
江余朔语气平常的开口,“另外,因为今天有外出任务,等会摄影师会过来,他们应该也通知过你了。”
“我知道。”
江余朔笑了一下,“那就好。”
冷星谨直觉不太妙。
“那么,”江余朔说完停顿两秒,慢悠悠的往他这里走过来,“在那之前,我们好好聊聊吧。”
冷星谨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聊、聊什么?”
江余朔动作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他单手撑在桌上,饶有趣味的看着冷星谨。
“关于昨天的事。”
冷星谨喝了一口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说吧。”
江余朔却没开口,他就静静的看着冷星谨,直到把冷星谨看得紧张,又喝了一口水。
还挺……
“别紧张,我不怪你,毕竟是我自己要喝那个饮料的。”江余朔笑了笑,问道,“我只是好奇,祁倦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他估计是看你生病担心你吧,就说来接你下班。”
“就这样?”
“……不然呢?”
“行吧。”江余朔道。
节目录了一上午,直到中午午休时间,江余朔和冷星谨才到医院,他们这次的外出任务是给孤儿院的小孩子做身体健康检查,并不难。
江余朔还在思考吃什么的时候,冷星谨突然用手戳了戳他。
“干嘛?”
“我爷爷在过来的路上,我跟他说了你的这件事,他同意见你了。”冷星谨说道,“他的办公室在三楼左手边最里面那间,你在那等他吧。”
“嗯,谢谢。”
江余朔单手揣兜,出了办公室。
他们的工作服是医生的服饰,这身白大褂穿在身上倒是格外舒适。
江余朔想,人究竟是会变的。
曾经的他,无比排斥穿这身衣服的人,甚至严重到看见白色都会下意识烦躁,厌恶。
那时是几岁来着?
七年前,十四岁。
十月末的风微凉,拂过江余朔的脸庞,但并不让人感到愉快,空气中却有种沉闷的气息。
又要下雨了。
江余朔踏上楼梯,透过楼道的窗户,他远远看见冷老爷子从车里露头,身边围了几个人,被簇拥在中间,往这边走来。
脑海里蓦然想起类似的画面。
都快忘了,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如此一般相似。只不过那时的他站在楼梯上,平静的看着跟在祁萧后面,穿着白大褂,有些年纪的老头。
好久不见了,冷医生。
江余朔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等人时,脑海里开始回想过去的事情。可能是昨天发了病,做了梦的缘故,那些曾对他来有些缥缈的回忆现在竟清晰的摆到了他面前。
也可能是他想通了,没有再回避过去的一切。
不过他想的并不是冷老爷子。
他想的是祁萧。
记忆中,最初发现他不对劲的、主张要给他治疗的、没什么感情送他去病院的、一次又一次在他身边的,好像就只有祁萧。
最初和冷老爷子见面时,祁萧站在他旁边,明明人是他带来的,他却没有要介绍他们的打算。
祁萧那时也没有看他,他只是按住他的头,语气平淡的对冷老爷子说话。
“就是他了。”祁萧道,“从今天起,你的任务就是找出他的病因,治好他。”
我……只是个任务吗?
“具体的你可以等接触后再慢慢了解,我希望能很快看见治疗的成效。”祁萧说着话也避着他,“不用太在乎他的感受,在允许范围内,你可以对他做一些实验,只要不致命就行。”
“……”
“这是你的医生,从今天起,你得配合他治疗。”
祁萧说完这句类似命令的话就带着他身边的人走了,他似乎有事,也没关注现在原地没动的两人。
冷老爷子大约也是没想到祁萧会是这样的,江余朔抬头看他时发现他注视自己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怜悯的情绪。
他不喜欢的情绪。
冷老爷子和善的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宸.金小朋友。”
第一面态度凑合,印象还行。
除了叫错他名字这件小事。
“谁是宸.金?”江余朔那时问他。
“你不是叫这个名字吗?”冷老头子疑惑道,随即又道歉,“小朋友不好意思,我弄错了。”
“嗯……我们这里没有叫宸.金的人,这听起来好奇怪。”
把宸和金这两个人的名字合到了一起。
江余朔并没有太疑惑,他很快就弄懂了冷老爷子的逻辑,“哦我懂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姓宸。”
“刚刚那个人,他没跟你介绍吧。”江余朔脸上带着笑意,说话时有种不符合同龄人的成熟,“宸不是他的姓,是名字。”
“肯定是这里的人都叫他宸先生,才会让你弄错了。”江余朔说道,“而金是我哥哥的名字,不是我。”
“我嘛,我中文名是江余朔,随便你怎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