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当江余朔小心翼翼又偷偷摸摸推开门时,饿了在厨房里找东西吃的冷星谨不由的停下动作,探出头去看他。
结果把没注意这边的江余朔吓了一跳。
“……不是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嘛?”
冷星谨无辜,“饿了。”
“……”
冷星谨看向江余朔,结果这一看,让他发现不一样的东西了。
江余朔换了套衣服,而且还不合身。
他出门前穿得是很正常的白t恤,他当时看了还说一句晚上冷不多加点吗?江余朔就说没事,他一会就回来。
他上下打量,江余朔穿的是不符合他风格且尺码不对的黑色衬衣,就连裤子也是不合身的。
而他本人看着也没什么精神,有气无力的。
这......
江余朔本来是窝在沙发上的,看他打量的视线,他懒懒的解释了一句,“刚才出去没看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对了你有药吗?”江余朔说着把袖子撸了起来,给冷星谨看了他手上擦伤的痕迹,“我要疼死了。”
冷星谨: ……
冷星谨看了一眼,确实是擦伤的痕迹,他沉默片刻,说道:“有,等等,我给你拿。”
江余朔很是放心,他余光又瞥了他一眼,皱了下眉,然后他偏过头,“冷、星、谨,我问你,你拿的是什么?”
“你、拿、的、是、什、么?”
冷星谨见没躲过去,转过身,坦然道:“你的金桔,还有最后两颗,你要么?”
“不是,你大半夜……偷我养的金桔吃?”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他们那天吃完饭,在回来的路上,江余朔看到路边有卖金桔树盆栽的,他当时看见那盆栽长得是相当的好看,所以就没忍住买了一盆回来。
主要是挺小一盆的,又不占地方,还可爱,没事看两眼还觉得挺放松。
结果树上的果子全被冷星谨吃了,江余朔看到只剩一堆绿叶的盆栽,不由得……
难过,就冲着它是金桔他才买的,结果是买了盆一天的体验卡。
江余朔思前想后,他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最终败于冷星谨帮他抺药。
他看着低头认真帮他擦药的冷星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他又想说,好几次嘴巴都张开了,还没说出一个字,看见冷星谨这张脸,又闭上了,矛盾死了。
于是,他决定把这个仇记在祁倦头上。
对,要不是他把他叫走,根本不会有这么悲剧的事情发生。
“你腿上也有伤么?”
江余朔此刻不想和他说话,所以就没吭声。
他一副你不认错我这辈子都不理你的样子。
冷星谨: ……好幼稚。
他直接上手,把江余朔的裤腿撸起了上去。
他腿上也是一大片擦伤,膝盖那片还有血迹和淤青,看这样子,估计摔得挺严重的。
冷星谨看他这样子,觉得用药膏不太好使,然后他就回房间把自己带着的药酒拿了出来。
结果一出来,他就看见江余朔自己在吃那两颗仅剩的金桔。
冷星谨: ……
“诺,分你一颗。”
江余朔若无其事的说,“我也有点饿了,你还饿吗?我等会下个面。”
江余朔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药酒,心想也真是难为这人了,明明不喜欢和人接触,还得为这事哄一下他。
他老早就发现冷星谨不太喜欢和被人接触,具体讲是不喜欢皮肤接触。冷星谨虽然没说,也没表现出有什么不适或什么小情绪,但江余朔就是看出来了。
他可能有点洁癖,还不说。
“我的腿没事,用不着上药,过会就好了。”
“哦。”
吃完面,冷星谨去睡了。
江余朔窝在沙发上,看着他进卧室,然后他顿了很久,起身悄悄的进了浴室。
江余朔解开衬衣扣子,露出了大片皮肤,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黑色衬衣下全是暗红的伤痕。
其实本不该如此的。
江余朔完全没必要和祁倦闹这么僵的,这对他自己也不好,但……他现在也没办法了。
脑海中开始回想刚才,祁倦家他来过几次,已经很熟悉路线了,所以他没花太多功夫就找了过去。
他到时,祁倦在喝酒。而且人已经有点醉了。
最初祁倦也没做什么反常的动作,只是看着他,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回消息?”
“我为什么一定要回你的消息?”
祁倦沉默,他冲他挥了挥手,道,“你过来。”
江余朔没动。
祁倦就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像是喝醉了,语气说不上是什么意味,也没说话,就看着江余朔。
“你知道吗?我今天看见你了。”祁倦看着他,语气轻飘飘的,“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
江余朔猜他估计是认错了,心想既然这样那他干脆走了算了。
结果他刚一动。祁倦就觉察到什么一般,直接起身,过来拽住了他的手,一把拽进了卧室,还锁了门。
江余朔被他抵在墙上,没有动。
“你为什么一定要走……”祁倦手指轻轻滑过他耳廓,“是我对你不好吗?”
江余朔: “………”
“对不起。”
祁倦说完,就特别突然的咬了他耳朵一口,江余朔一颤,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声,“祁倦你……”
“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祁倦声音很低,“栖然。”
江余朔纠结几秒,还是说道,“祁倦,你认错了。”
“我们之间没办法,栖然。”祁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受影响,他看着江余朔,停顿几秒,又说道,“是我的错,要是我……”
祁倦这是喝了多少啊。
江余朔被迫当听众,然后他找着机会,绕过祁倦正准备出去,就听见祁倦喊了他的名字。
“江余朔。”
江余朔一顿,他还以为祁倦清醒了,回头一看发现祁倦靠在墙上,也没有看他,低着头自顾自的在说话。
“你认识他么?”
江余朔一脸懵,怎么说,谁认识谁?他是在问沈栖然,还是在问他?
下一秒,祁倦就给出了答案,“你应该不认识,他和你……也不像。”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怕他就这么死了,他今天出事了……”
“我怕他和你一样,出事了就走了。”
江余朔: .......
“……”
江余朔沉默了很久。
他好像发现了……祁倦对他有了一点不该有的感情。
他其实是不希望有任何人对他有这种很难摆脱的情感。他甚至都不希望祁倦越界。
但江余朔现在有些分不清,因为祁倦这个状态不正常,他不知道祁倦表达的是怕这种突如其来的死亡,还是怕他这个人的离开。
前一种可以理解为是因为沈栖然突然的离开而对这种死亡有所恐惧,而后一种是怕他这个人离开,在乎的是他这个人。
江余朔想了想,突然觉得这跟自己没关系,于是他想开了。
只是手搭上门把手专心致志开门时,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拽了回去。
“我没让你走。”
江余朔看了他一眼,“祁倦,我还是那句话,你有病就去治。”
“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你知道么。”
“江余朔……”祁倦笑了一声,“你这个人,真的很没意思。”
“我本来就这样,你让开,我要走了。”
江余朔本来想表达的是——你生病别老在我身上发脾气,我受不起。
“我说了不让。”
江余朔笑了,“那你想怎样?”
祁倦没说话。
结果江余朔突然发力,他拽住祁倦的领口,一把把他抵在了墙上。两人之间的距离逼近,江余朔道,“祁倦,我没空陪你一个病人。”
“……所以呢?”
“别拦我。”
祁倦又动了,两人在挣扎中撞上了门。
“呯。”
祁倦按着江余朔,低下头抵在了他肩上,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江余朔……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是,太有趣了。”祁倦在笑,手上的力道却是加大了,“你说我有病,那你自己呢?”
“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江余朔道。
祁倦也道,“对呀,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江余朔不想和这人争辩了,他推开这人,开门,然后祁倦又按住了他的手,江余朔烦了。
他转身直接踹了这人一脚。
祁倦没摔,因为在那一瞬间,他先是拽住了江余朔,又和他换了个身位,最后反而是江余朔没稳住先摔在了地上。祁倦压在了他身上。
“……”
“你也有病,还不敢告诉任何人。”祁倦看着他,“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
江余朔反手就是一巴掌,“因为你不配管我。”
祁倦被这巴掌扇偏了头,他低笑了一声,“是么。”
“你特么别忘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就凭这一点,你就不配。”
……
江余朔直接和他打了一架,他身上的伤都是打架打出来的。不过祁倦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就是了。
江余朔其实挺后悔的,如果没有当初那杯酒,那后面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本来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确实是越来越差了。
自从发病后,他就一直在避免这种事,但没办法,祁倦他这人不这么想。
“砰。”
混乱中,卧室里的挂钟掉了下来,径直的砸到了当时靠在墙上的祁倦身上。
“啪拉”钟顺着掉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祁倦还穿着白天那件白衬衣,这在他身上少见的颜色让那一抹红格外明显。
江余朔看着鲜血瞬间染红他半个肩膀,顿住了。
结果祁倦这人不按常理出牌,就他发愣的一瞬间,直接扑了过来,带着他一起跌在了地上。
江余朔反应过来,他双腿挣扎了几下,整个人也不安分的瞎动,然后就僵住了。
因为他感觉到……祁倦起反应了。
……啊?
祁倦顺手捞过散乱在一旁的数据线,无视江余朔的挣扎,把他的双手捆了起来。
“不是你……”有病么。
谁会这样啊,打着打着你还打出感情来了??
祁倦上来就扯他衣服,那经一场恶战的衣服不受摧残的报废了,江余朔一看,发现这人来真的。
他真的是没话说了,“祁倦!!”
祁倦捂住了他的嘴,他跪压在江余朔双腿之间,强行分开了他的双腿。
“嘘,”祁倦无视他的情绪,淡淡道,“你真的很吵你知道么。”
“但是你哭起来特别好看,我喜欢你哭的样子。”
江余朔: ……!!变态啊。
祁倦身体力行的给他展现了什么是霸权主义,他说什么就一定得是什么,江余朔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
后面江余朔从地上起身后,直接自暴自弃在他这洗了个澡,顺便顺走了他一套衣服。
然后他也不管祁倦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和他脸上相当微妙的神情,直接走了。
艹,祁倦是真特么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