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含沉默,不吭声。
陈岩丰想起那一身的痕迹,也能想到有多荒唐!只是,还是不死心的再问一句。
“是你欺负人了,还是别人欺负你了?”
陈子含低垂着头,道:“没有人欺负我……”
陈岩丰心中闪过一丝侥幸,低声道:“你欺负别人了?”
“我也没有欺负别人。”
陈岩丰脑子转了转,最后看儿子脸色苍白嘴唇干得起皮,一场情事能成这个样子,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还能是什么?
陈岩丰怒喝:“事到如今,你这副鬼样子了,还想包庇他?”
陈子含头疼的紧,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的哀求:“父亲,你既然知道儿子没醉,是谁有那么重要吗?我不想包庇谁,做了便是做了,儿子发誓,以后不会了。”
陈岩丰气得要上天,捂着胸口指着陈子含,半天才哆嗦着说了一句:“你、你……”
陈夫人见丈夫情绪激动,急忙扶着他劝道:“老爷,你让孩子病好了再问也不迟。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陈岩丰恨铁不成钢,道;“冥顽不灵,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很快,护卫领着小满回来了。
小满进屋,还没来得及见礼,就直接被两名护卫按倒在地,一时间,小满一脸懵逼。
“老爷,夫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不请大夫给公子看病了?”
床上的陈子含见了小满,顿时脸色煞白,正要开口,就被陈岩丰一声断喝:“你给我闭嘴!”
在陈岩丰看不到的角落,陈子含看着小满,无声了摇了摇头。
小满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也明白陈子含的意思。
陈岩丰缓了口气,审问道:“昨天少爷把哪个朋友带回来了?”
小满惊愕,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吗?
“小人不认识,老爷,你就饶了小人吧。”
陈岩丰指着小满,怒道:“好,好,你们倒是一对好主仆,来人,拖出去打,打到他愿意说为止!”
儿子病了伤了打不得,家里一个奴才他也发落不了了吗?
“父亲!”
陈子含急得要下床,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脚还没落地就跌倒在地。
陈夫人急忙扶起儿子,怜惜道:“含儿,你就说了吧。”
门外的木棍杖责的声音夹杂着小满的哭泣求饶声,片刻之后那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弱,陈子含的理智在一点点崩塌。
他抓着陈岩丰的衣摆,哀求道:“父亲,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再打小满就要没命了。”
陈岩丰铁了心,道:“没命也是你害得,怕他没命你就说!”
陈子含咬着牙,突然猛地起身赤脚跑了出去,他推开行刑的护卫,趴在小满身上。
“不要再打了……父亲,我求求你了,要打也是打我,是我不让他说的……”
陈岩丰和陈夫人一时间也被陈子含的行为给吓到了,陈夫人爱儿心切,最快跟了上去。
陈子含两眼通红,他抓着陈夫人的手臂,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凄声求道:“不要问了,不要再打了。娘,你跟父亲说,儿子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不会了……”
“娘,你帮帮我。”
随着那一声哀嚎,陈子含一头栽了下去。
“含儿!——”
“陈岩丰,你逼他做什么?含儿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随后,院子里一阵兵荒马乱,一个皮肉伤,一个昏死过去,终究还是差人去请了大夫……
而回到燕亲王府的燕弘铭浑身难受得很,第一时间就是去洗个澡。
泡着温热的水里,燕弘铭敲了敲额头,脑子里还残留了梦里的余韵,早上陈子含问他梦到了谁,他还真不知道。
梦里有些真实,又有些朦胧。
真实是因为感觉是那么的真切,朦胧是因为他确实没看清那人是谁……
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喝酒断片的毛病,却依然没控制住。
该死!
燕弘铭懊恼地拍了一下水面,也不知是扯到了哪里,背后居然有一丝的刺痛传来。
他扭着头想看看是什么情况,但位置有些刁钻,他看不到。
不过,燕弘铭从小到大,大伤小伤受过无数,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燕弘铭的目光定格在手臂上的一道抓痕上。
这什么时候有的?他不禁凝眉,梦里倒是好像被人胡乱抓过,只是那不是梦吗?
不知怎的,燕弘铭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陈子含晨时苍白的脸色。
猛地,燕弘铭摇了摇头,赶紧把这该死的念头掐灭。
——燕弘铭,你还是不是人?兄弟也敢妄想!
心念一定,燕弘铭从水里浮出来,利索的穿戴好衣物,走了出来。
一进房间,发现房间里正坐了一个人,他登时吓了一跳。
“姐,一大早的,你神出鬼没什么呀?”燕弘铭拍了拍胸口。
燕如飞一副你做了亏心事的模样,上前抬手就揪着他的耳朵,道;“一大早的你鬼叫什么?说,昨晚到哪儿去鬼混了,竟然敢夜不归宿!”
燕弘铭一把挣开燕如飞,委屈道:“姐,我都这么大了,你能不能有点男女大防,不要一早跑到男人的房间。”
“我成年好多年了,夜不归宿怎么了?我喝醉了,去子含那边住了一晚,要是我回来住,不得被你唠叨死!”
燕如飞心道对上了,那便无妨。
不过……
燕如飞啧啧摇头,道:“一回来就洗澡,这有点……”
“姐,你是不是女人!不要这么八婆了,快出去,我头痛的很,补会儿觉。”
说着,燕弘铭将燕如飞推出了房间。
终于回归了宁静,燕弘铭头枕着双手,翘着腿躺在床上,瞪着床顶龙凤呈祥的雕花,想想还是不放心陈子含。
早上那副模样,脸色那么差,不会是生病了吧?
想到这里,燕弘铭猛地坐起,出门打马就奔了出去。
一炷香的功夫,燕弘铭就来到了早上离开的那个小院,发现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他敲了敲门,门居然锁了。
这不过离开不到两个时辰,这里头的人呢?太玄乎了吧?
若不是这里是京城,要是个荒郊野外,他简直要怀疑女鬼半夜索人精魄了。
燕弘铭站在门口发呆,谁知门缝里突然出现一名老者的脸。
老者问:“公子找谁呀?”
燕弘铭眼睛一亮,道;“老人家,我找住这里读书的公子。”
老者回答:“哦,那位公子呀,听主家说好似得了什么重病,回家休养去了。”
啊?
燕弘铭呆滞了……
陈子含,重病?
想到这里,燕弘铭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