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下,小河边,是谁家的娘子……”
西门庆一边扭动屁股,一边欢快地哼着小曲。
高衙内过来道:“表哥,今儿个心情不错哟!”
西门庆道:“不错不错,心情美哒哒!”
“想不想去外边玩?”
“当然想。在府里呆这么久,我都要发霉啦!”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好不好玩?”
“表哥,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好不好玩这么一说,主要是你要有一双发现好玩的眼光。”
两人在城墙根溜达了一圈,有一个下人跑过来道:“衙内,我在那边发现了一棵榆钱树,榆钱挂了满枝,吃一口那真叫爽。”
“表哥,去瞧瞧。”
“榆钱有什么好吃的,还是你自己去,我一个人闷在府里这么久,想四处走走。”
“好嘞!别说我没叫你,我自个去啦!”
高衙内拍着手蹦跳了过去,他见到了一棵茂盛的榆钱树,片片的榆钱簇拥在枝间,闪动着诱人的绿。
高衙内咽了一下口水,用手向最低的树枝够去,差了一丢丢,没够到。
“你过来,过来!”
下人走过来。高衙内道:“蹲下!”
高衙内肥胖的身子踩在下人的背上,他终于够到了树枝,一只手扶住枝,一只手从树枝上往下一捋,抓了一把榆钱塞进嘴巴里。
西门庆一个人渐行渐远。
忽然他的眼前一亮,原来是一个少妇正从眼前路过。少妇身材婀娜颇有几分姿色,一瞬间就让西门庆魂不守舍。
西门庆直勾勾盯着少妇的同时,那美少妇正好瞧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轻移莲步,转瞬进到了对面的布庄里面。
西门庆鬼使神差般跟进到布庄里面,见老板拿了几匹布料放在柜台上面,刚才那位美少妇正在挑布料,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布庄里边东瞧瞧西瞅瞅。
美少妇认真的对比了一会道:“掌柜的,还有没有比这种藏青色颜色浅一点的布料?”
“有,当然有。”
掌柜的又拿来一匹布在柜台上摊开道:\"小娘子眼力真好,今年就流行这种颜色的布料,这是新到的货。”
哎呀!想给林冲做件新衣服,等他下次回来给他穿,可是不知道多大尺寸。
原来美少妇就是武大郎的老婆,潘金莲。
潘金莲翻来覆去瞧了下,迟疑道:“想给夫君裁一件衣服,就是忘了尺寸。”
掌柜的摇头道:“这种事都有,怎么可能呢?”
西门庆不失时机的凑过来道:“这位娘子,瞧一下我的身材,不介意的话可以量一下我的尺寸来做个参考,如何?”
潘金莲瞄了一眼西门庆,这家伙倒也生得人模狗样,瞧起来比武大郎顺眼多了,只是和林冲比起来,少了一点儿阳刚。
至于西门庆的身材,高低胖矮和林冲相差无几,若是量他的尺寸,应该还是可以。
但是,为什么要拿他的尺寸。就不,就不。
潘金莲道:“算了掌柜的,大不了你就多卖一些布给我,剩下的我可以留作他用。”
掌柜的道:“这个也行,反正边角料也可以用。”
西门庆略显尴尬的笑笑,道:“掌柜的,一会儿把这位娘子相中的布给我也来一匹。”
“好的。客官,您稍等。”
掌柜的把布给裁好,潘金莲付了钱,拿起布就往外走,西门庆痴痴的向外瞧了下,对老板道:“掌柜的,这布还是先不要了,下回,下回再说。”说完夺门而出。
掌柜的道:“什么世道,这疯子是越来越多了。”
西门庆就慢了那么一拍,等他追出来的时候,只能眼巴巴瞧见美少妇潘金莲走进了一条巷子,眨眼没了人影。
这不可能啊!明明是进了这条巷子。
西门庆在巷口的大槐树底下来回的徘徊。
正巧,这一幕被站在拐角不远处的郑牙婆瞧见了。
自从上次郑牙婆家里被蔡府大管家蔡容砸了之后,郑婆再也没有脸面干那一行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郑牙婆凑了些银两在旧屋前搭了个门脸,开起了小茶坊,做起了迎来送往的小买卖。
“你这人探头探脑的在此作甚?”郑牙婆问道。
“我,我在等人?”
西门庆见是个老婆子,慌乱的答道。
郑牙婆噗嗤笑出声来:“等人,是不是在等刚才过去的那位小娘子?”
西门庆情急道:“莫非婆婆认识她?”
郑牙婆道:“这附近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
“如此甚好。”
“好什么好,你先等你的,我要去照顾我的买卖去了。”
郑牙婆转身进了茶馆。
西门庆跟进了茶馆,拉一条凳子在矮桌前坐定。郑牙婆道:“客官喝茶吗?”
“你这儿有什么茶?”
“客官有所不知,我这店小,只有粗茶和细茶两种,您喝哪一种。”
“粗茶吧,我想尝尝粗茶到底什么味。”
“好,我去泡茶。”
郑牙婆拿来一个粗胚大老碗,放了些茶叶,用带嘴的水壶冲了开水端过来。西门庆道:“婆婆贵姓?”
“我呢姓郑,是这一带的老住户,丈夫儿子都死在了边关,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孤苦零丁,因此上还是免贵为好。”
“晚辈名叫西门庆,那我就称你郑干娘可好?”西门庆献媚道。
“随便你,一个称呼而已。”
“郑干娘,我这可不是随便叫叫。”
西门庆喝了一口茶,从身上掏出五两银子道:“今日这茶馆生意我包了。”
郑婆道:“大官人,使不得。我这小店就是附近的熟人偶尔过来坐一下,一天我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
西门庆道:“使得使得,就当我孝敬郑干娘的。”
这人出手如此阔绰,必是有求于我。
郑牙婆何等人精,心中已猜出八九不离十。她拿过银子在手里掂量掂量,道:“西门大官人,老身可是无功不受禄。”
西门庆又喝了两口碗里的茶,道:“若是郑干娘实在过意不去,咱们做笔交易如何?”
“如何做得?”
“想必郑干娘也是知道,早上打这里过去的那位小娘子实在惹人怜惜,不知她是谁家娘子,郑干娘可否帮我认识认识。”
好小子!果真是一个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
郑牙婆道:“西门大官人呐,这女人叫潘金莲,是武大郎的老婆,他们一家居说是从阳谷县搬来的,在这里做炊饼生意……”
“等等,武大郎、阳谷县、做炊饼,以前倒是听说过我们阳谷县有一个叫武大郎的会做炊饼,没想到他家娘子长得这么好看。”
“如此说来,你们还是一个地方之人。在这里碰到潘金莲,也算有缘。”
“有缘,有缘。要不怎么想让郑干娘介绍我认识。”
郑牙婆道:“相互认识一下还可以,不过我警告你,可别打她的主意,潘金莲的丈夫武大郎,这个人有点窝囊,但他有个弟弟叫林冲,你知道吗,这个人浑身上下带的武艺,不好惹。”
这林冲怎么阴魂不散呢,他这辈子是我西门庆的克星还是咋了,刚到京的那一天被他揍得鼻青脸肿,这在太尉府窝了这么久没敢出门,才出来轻松一下又是他。
“你必须滚回老家去,如若不然,碰到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西门庆想起林冲说过的话,陡然惊道:“林冲,怎么可能!”
郑牙婆道:“怎么不可能,前段日子他还在这里。最近好多天不见,听说出远门去了。”
西门庆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郑牙婆又道:“林冲其实不是武大朗的亲弟弟,他亲弟弟武二郎据说还在外边学艺,这人就是个火爆性子,谁要惹他一辈子甭想好过。”
“他弟弟你见过?”
“没有。我也是听他们家里人讲的。”
“行了,郑干娘。林冲走了,武二郎又不在家,咱别扯远了,还是说点实际的,我怎么才能见到潘金莲。”
“这个,我得想想。”
西门庆又摸出十两银子塞到郑婆手里:“全凭郑干娘做主。”
郑牙婆喜笑颜开道:“若是想要见到她,西门官人还须使些手段出来。”
“郑干娘教教我。”
郑牙婆把嘴巴凑近西门庆的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听得西门庆心花怒放,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