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西门庆正要伸手揭去李灵儿的面纱,冷不丁有人喊了一声。
西门庆一回头,林猛冲朝他傻笑。
“两位凑个热闹哈,这姑娘长得啥样我也想瞧瞧!”
林猛冲对西门庆和高衙内说道。
西门庆怒道:“你算个老几?没想到京城居然也能碰到傻子!”
林猛冲没有搭理他,只是望向李灵儿。
顿了顿,西门庆又道:“算了,算了。真他娘的扫兴,不瞧也罢。”
说着话西门庆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林猛冲向灵儿递了个眼色,李灵儿起身道:“二位官人,小女子告辞啦!”
高衙内道:“这不是在听着曲么,不急不急!”
他张开双臂,已然拦住了李灵儿。
林猛冲见到如此光景,陡然叱道:“你等好生无礼,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是何道理?”
高衙内道:“你是何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敢在我这里放肆!”
林猛冲冷笑道:“呸!你不就是个哈巴狗一样认贼作父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
“你,你……”高衙内气得说不出话来。
西门庆抬手指向林猛冲道:“我这算是听明白了,你是把自个当成抱打不平、英雄救美的好汉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要提醒你一下没事别想趟这浑水”
林猛冲正色道:“我还非得趟上这趟浑水了。”
西门庆闻言脸色大变,他先自凝神敛气,然后一拍桌子,一招黑虎掏心直取林猛冲。
岂知林猛冲以一招贵妃醉酒轻松化解,身形晃动之下,快速绕到西门庆身后抬腿就是一脚,西门庆站立不稳直接趴到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西门庆自恃练过武功,以为可以轻松拿下林猛冲,没想到刚出手就吃了大亏。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之下脸形扭曲,已是难看之极。
西门庆再次暗中积蓄力量,挥开双拳如风而至。
林猛冲身形晃动又是轻松闪过,接着又是一脚踢到西门庆肚子上,西门庆身子摆动了两下就软绵绵的栽倒在地上。
高衙内这边见林猛冲并非善茬,心下惊惧。悄悄对西门庆道:“表哥,我先去找几个人手过来帮忙。”
高衙内平日里只知道寻花问柳,欺负胆小怕事的老实人,碰到这种阵仗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西门庆一句话还未说出口,高衙内已窜出百步之遥。
西门庆把目光收回,发现林猛冲浩然正气之下双目正紧瞪着他看,他心下骇然,嚣张气焰于无形中荡然无存。
这次,西门庆慢慢地从地上爬起,瞅准时机以破釜沉舟之势发疯般扑来。
西门庆刚到近身,林猛冲已是踢出第三脚,这一脚以排山倒海之势踢到西门庆胸膛,西门庆的身躯急退数丈,巨大的身躯居然被踢飞出大厅门外,“轰”一下又倒地上,这一次摔了个仰面朝天。
没等西门庆缓过神来,林猛冲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就跨在他身上,一只手掌左右开弓“啪啪啪”就扇了西门庆几个大嘴叉子,打得西门庆眼前金星乱舞,嘴角流血不止。
西门庆立马就像焉了的茄子,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呐!”
林猛冲想起水浒西门庆和潘金莲那档子事,心里就莫名的替武大郎不值。
武大郎和潘金莲还在京城,如若不将这厮赶回阳谷县,日后他和潘金莲万一相遇,勾勾搭搭生出事端怎么办?
林猛冲道:“饶了你可以,但你必须滚回老家去,如若不然,我碰到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是是是。”
正在这个时候,高衙内带了一群恶奴过来。他一眼瞧见西门庆被林猛冲压在膝下,哭丧道:“你这天杀的煞星,敢打我表哥!”
林猛冲豹眼环伺,说道:“不服气的给我过来!”
高衙内一挥手恶狠狠的道:“给我上!”
一群恶奴手提棍棒几欲上前,只听西门庆气急败坏道:“上个屁呀,我和好汉已经和解了,别再把我放火上烤啦,我的祖宗哎!”
“都给我住手!”
高衙内已听出西门庆话中有话,此时进攻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他刚一发话,一群奴才立马退下。
稍一停顿,高衙内便对林猛冲道:“放手,识相的赶紧放开我表哥。”
林猛冲并未理会高衙内,只对西门庆道:“我且问你,方才你说过的话还能不能作数?”
西门庆哀声道:“作数,绝对作数。只要好汉饶过我这一回,我必会几日之内离京而去。”
林猛冲这才起身,对西门庆道:“那我暂且饶过你一回,不过你要记住你说的话。”
西门庆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连声诺道:“是是是。”
高衙内见西门庆对林猛冲已是俯首认怂,他亦不好发作。乃问西门庆道:“可有大碍!”
西门庆忍住痛道:“并无大碍,我们走吧!”
高衙内道:“不急!”
他林猛冲道:“有种的报上名来!”
林猛冲冷哼一声,道:“你等给我记住了,林冲是也!”
高衙内阴阳怪气的道:“林冲,我,我他妈恨死你了,你给我等着”
高衙内和西门庆带一干人等回到府上,高衙内差人找来郎中,给鼻青脸肿的西门庆上了药。西门庆叫了声弟弟啊,就开始放悲声哭哭啼啼起来。
高衙内大惊道:“表哥啊,你刚刚还说没大碍,这又是为何?”
西门庆道:“弟弟,哥哥我这人丢大不说,那林冲说我若是不滚回老家阳谷县,他见我一次要打我一次,我不是他的对手呀!呜,呜呜!”
高衙内道:“表哥休要听他的话,他让你怎样你就怎样岂不是更没面子了。你就呆在我这府上,我就不信他能将你怎样?”
西门庆道:“如此甚好,只是万一……”
高衙内打断西门庆的话,道:“不用担心,我只须告诉家父一声,到时候还怕治不了他,有他后悔的一天!”
西门庆听了立马破涕为笑,屁股在椅子上挪动了下,一只手扶住腰道:“没想到腰都扭了。”
回头再说李灵儿在凤和楼遭遇此劫,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直到高衙内和西门庆一伙人走远,她才惊魂未定的从大厅出来。
未曾想到林猛冲果断出手助她解了围,灵儿自是心下欢喜,对林猛冲好感顿生,千恩万谢。
林猛冲道:“姑娘要不要请我吃一回酒?”
李灵儿忽闪一对明亮的大眼睛,答道:“十回八回都没问题,公子这会儿有空没有?”
林猛冲心里忽然生出些许温暖,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莫名的为某个细节而感动,尤其在这世态炎凉的陌生环境中。
李灵儿何尝不是。
两人走在窗外的廊檐下,林猛冲道:“哈哈,开你玩笑的。方才我已经吃饱喝足了,没见到我在酒桌上磨叽了半天。”
林猛冲说的轻松,李灵儿面纱之下却是脸上飞起了一朵红云。她倒显得有些拘谨,能听见自己的心儿怦怦直跳。
“灵儿姑娘,长辈的病最近有没有好转?”
李灵儿心情低落的摇头道:“这么久了一直未见好转。”
林猛冲听了忧心忡忡,对李灵儿道:“这京城看起来繁华之所,实乃藏污纳垢的是非之地。姑娘一介女流,难免会碰到一些阿猫阿狗,李老爹又有疾病缠身,我觉得灵儿姑娘还是回去乡下踏实一些。”
李灵儿听闻已是眼泪簌簌流下,泣声道:“有父母的地方才是家,灵儿如今已是无家可归之人”
“姑娘大好芳华,就不想一下自己成个家。以后你的路还长,为何就不能想得长远一些。”
“我不要想什么长远,我只想报仇血恨。我和蔡京老贼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此生恨不能扒其皮抽其筋。”
李灵儿抹了一把眼泪,眼里现出一副不容置疑的刚毅之色。
她的倔强,倒是让林猛冲吃惊不小。
一个女子柔弱的外表下究竟承担了多少的委屈和苦难?又究竟隐藏了多大的能量?钦佩李灵儿的同时,林猛冲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仇恨能够支撑起一个人的所有,亦能将一个人毁灭。
但愿灵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