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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你这是…”

巫玉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扔到尾闾的身上,“拿着令牌去鱼凫山调人,今天回去养精蓄锐等着明日一场‘硬仗’。”

“大王,这是,这就是传说中历代君王手里那支神秘卫队?!你怎么把令牌交给我了!”

明明是只是一块巴掌大的令牌,可是尾闾捧着就像是块烫手的山芋一样,他这辈子除了爱打仗别的从来都没想过,在他心里这权力就像是穿肠的毒药,他又不是傻子,多喝点美酒不好吗?也不知道那些权臣为什么偏偏喜欢砒霜不喜欢蜜糖。

“尾闾啊,你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有多遭人恨么?你知道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吗?”

“就是这样一块小小的令牌足以颠覆整个巴方,你居然对此避如蛇蝎,真是不上进。”

“白长了这么大的块头。”巫玉双手环胸语气里尽是揶揄。

尾闾向来硬朗凶悍的脸上尽是不自在,那些朝臣看不起他粗俗说他是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莽夫,其实每次他虽然生气,但是心里也是认同的,他喜欢和大王并肩作战的感觉,更会为大王奉献自己所有的忠诚,正因为这样他才不希望和大王这段兄弟情谊有了嫌隙。

“大王,尾闾就是粗人,心里不会弯弯绕,在您面前更没有藏着心思,只要是您让我做的尾闾百死不悔。”

巫玉闻言眸光微闪,随后嘴角微抿,眼底的最后一丝戒备与试探也隐藏在阴影里,“尾闾,这些年你我兄弟征战沙场不是手足胜似手足,所以我了解你的心性,正因如此我才敢相信你。”

“为君为帅者最忌无端猜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我相信你,你就大胆的放手去做,一切都有孤。”

尾闾看巫玉神色认真不像是在试探自己的样子,心里狠狠松了口气,只要大王不是像对那些老狐狸一样对待自己就好了,不然就凭他这个脑子还真是绕不过大王,估计都不如那帮老狐狸跟大王交锋的时间长呢。

“孤是让你替孤办事,又不是让你掌家,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巫玉没好气的照着他胸膛捶了他一拳头,没想到这憨子非但不恼还傻笑起来,还是这样的大王让人看着放心,大王这个人一旦像鹰隼一样盯着你,准没好事。

“成,大王放心,尾闾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

巫玉笑了笑,“办好了那匹乌骢就送你当坐骑了。”

“大王,你说的是真的!乌骢可是咱们打乌塔部落的战利品,乌塔王嗜马如命,这是他最爱的一匹,据说此马汗若鲜血,日行千里,您真的舍得将它送给我?”

巫玉闻言剑眉微蹙,貌似烦恼的样子,“孤难道这么像食言而肥的人吗?”

“你要是实在不想要,孤也不难为你,省得你受宠若惊夜不能寐,你…”

“大王!!!嘿嘿,我觉得要是得到乌骢的代价是夜不能寐也未尝不可,毕竟那可是我做梦都能梦见的宝贝。”

巫玉哼笑了一声,无奈的撇了撇嘴角,“既然如此孤就敬候佳音了。”

尾闾本来都要走到门口了,才想起来还有点什么事没说,随后猛地转身,可是这话又有点冒昧,不说他又不是一个能藏住话的人,“大王,那个小白脸好像今天又进山了,你小心点,咱们圣女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拖得时间长了难免被那小白脸得逞。”

说完尾闾就像后面有人追一样,不用回头他都能感觉大王那冷飕飕像是要杀人的眼神,大王和圣女出了嫌隙最后受罪的都是他们。

身后的巫玉神色森然,本来就有些阴鸷的眉眼顿时沁了寒霜,握着碗盏的手霎时青筋凸起,要不是他极力控制着,这只碗早就化作了齑粉,他的确生气了,气愤沧灵只对他一人的无情,更气愤现如今任何一个人都能得到她的温柔以待,明明自己才是陪伴她最久的人啊!

他们一起看过须加山的日出,一起走过人生中最远的路,一起经历过彼此生命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可是为什么两个人的路最后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她不是圣女吗?不应该高高在上像个神女一样俯瞰众生一视同仁么,为什么还会允许有人能靠近她呢?

巫玉浑浑噩噩的上了船,江上的风剐蹭着他的面庞带走了他头脑里的混沌,波涛滚滚的江水在天间明月的映衬下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华裳,现在他好像明白了她为何喜欢在夜色里泛舟了。

因为即便天上的明月遥不可及,但是至少此时此刻,她与你同在一片江水之上,触手可及。

其实他们一起这样望月的机会并不多,彼时他流连沙场,她忙于职责,如今他坠入权力的旋涡不能自拔,而她掉进自我封闭的陷阱不愿挣扎。

那时,他喜欢追逐权力、掌控权力的快感,而现在,他好像已经遭了放纵欲望的反噬。

只是,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能与自己举杯望月的人。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的身边还会出现一个能与她共揽星河的人,而他,好像已经再也看不见当年的那轮明月了。

江水悠悠,却载不动两个人的悲哀,悲剧的唯美也许只有在失之交臂里才能体会个中滋味。

碧波苑

“大夫人,夜深露重您先去屋里等着吧,这里有奴婢。”

阿赫一改平日里妩媚张扬的衣着,一身湖水绿的对襟袖襦裙,外面披了件月白色绣着水波纹的披风,一头青丝仅用一根莹白的玉兰簪松松的挽在脑后,遗漏的发丝垂在耳际,随着清风微微荡漾,一张娇嫩的小脸不施粉黛露出了本来的生动娇俏,看起来倒看不出平日里的不可一世。

站在院子里的阿赫对桃枝的话置若罔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真是不知道她的脑子到底都长到哪去了,就算大王是匹饿狼,也不至于在正妻面前这么饥不择食吧。

更何况,他从来都是一个心思莫测的人,唯一能拿捏他的人,却不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