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人们其实真的没有大众想象的那么高尚。
这是一个甚至是缺失了信仰的时代。
不说破，也不点明。
但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李翠翠就说了。
“当兵有什么好？保家卫国不去想，立业的事儿也不用考虑，你提干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一个月比同年兵多出来那两千块钱工资？”
江大牛听着李翠翠说这些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但江大牛了解李翠翠，知道有些事儿没法和她去争。
李翠翠又道：
“还是说你打算在部队长干？干个十几二十年退役，回家让给安排个公务员或者事业编的的工作？”
江虎摇了摇头。
上班？
一眼就把一辈子都望到头了，这有什么意思？
李翠翠带着一丝短浅和现实的目光，仿佛努力想要让江虎退伍回家守住家业一般，道：
“你干的年岁再长，最后也是要退伍！回家安排工作你也不会要，咱也不缺那点钱……不如就接手你爸的公司，你现在也锻炼出来了，管理还是没问题的……”
江虎和江大牛自动过滤掉了李翠翠后面的话。
江虎内心觉得部队挺好挺有意思，但缺失了的是意义和价值。
可李翠翠说的也对，部队再好再有意思，也有离开的一天。
但江虎内心又不想那么早离开，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个问题。
该怎么在部队变得有意思一些。
“要不我去一线作战部队？”江虎试探性问道。
江大牛眼神一亮，李翠翠却直接炸毛。
“不行！我就是担心你危险才来的，结果你给我整更危险的地方去了？我绝对不同意！”
江大牛皱了皱眉，道：
“你先听咱儿子说完……”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李翠翠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江大牛给江虎使了个眼色，道：
“咱大老远来一趟，见到儿子不容易，要不咱们一家三口喝一杯？”
江虎也道：“妈，你也喝点儿呗？”
李翠翠这才笑道：
“行！”
……
回到酒店之后，李翠翠就睡了。
江大牛和江虎俩人又来到了夜市的路边摊，俩人点了一些烤串啤酒，爷俩就唠了起来。
“我本来确实就是想让你锻炼锻炼，因为之前你确实也不是当兵那块料……”
江大牛把话茬子提起来就收不住了。
“所以我并没有打算把你送到一线部队去！你妈那人心软，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她肯定也不乐意！你没有本事的话，去了也没有什么价值和意义。但我确实没有想到你还不到两年就大变样了……”
“我来这里之前和你妈聊起来你的未来，这才通过关系了解了一下你在部队的事儿……我真的是大开眼界！我甚至都怀疑你之前的成绩啊什么的都是假的，再三确认才相信了……”
“而这一次来见到你，我更确定了一些事情！”
江虎端起酒杯和江大牛碰了一下，爷俩喝掉之后，江虎问：
“我确实变了很多，但……”
总不能告诉你你儿子体内有个系统吧？
总不能告诉你你儿子是个穿越者吧？
……
俩小时后。
江大牛醉醺醺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这里曾经中过一颗子弹！”
江虎一愣。
以前确实看到江大牛胸口有个伤疤，但那时候不懂。
来了部队之后江虎才知道，那是子弹留下的。
江虎因此还产生过怀疑，但想想江大牛这个人，还是觉得有些扯淡。
怎么可能？
江大牛又伸出一条腿拍了拍。
“这腿！断过七回！”
江虎：“……”
“前两回是小时候在村里养牛被牛压断……”
“你好好说！”
江大牛拿起来第13瓶啤酒，发现里面没有了。
江虎赶紧递上一瓶。
江大牛倒上酒，道：
“第四回到第七回都是在部队断的，我还没告诉你吧，我以前是海军陆战队飞龙陆战队的侦察兵……”
江虎：“？？？”
“我胸口的枪伤是在武海和间谍对峙的时候被击中的！”
江虎直愣愣看着江大牛，完全不敢相信江大牛的话。
但以江虎对江大牛的了解，以江虎“察言观色”能力的观察，这个时候江大牛的真没有说谎的。
“我这后腰和脊椎都断过！”江大牛扶着自己的后腰道，“阴天下雨就疼得不行……每次我看天气预报，快阴天下雨了我甚至都提前出去找客户或者合作伙伴喝酒！”
江虎很震惊！
因为这是他确实实打实看到的情况。
这就解释了江虎当兵之前的疑惑。
为什么每次天不好，江大牛却往往不在家里的缘故？
“我会疼得睡不着，又怕吵到你妈，她还帮不上什么忙，还担心！所以我出去应酬一下子喝些酒，能缓解疼痛！”
江虎就这么愣愣看着江大牛，江大牛就这么一杯一杯喝着啤酒说着。
“我有过很艰苦的新兵连……也有过很精彩的特战队生活！我的军旅是我一辈子难忘的经历……那时候和现在可不一样了啊！那时候我就想，以后我有了儿子千万不会给送到部队遭罪，结果后来就改变了想法。”
“你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好孩子，你做的那些事儿实在是太让父母无奈了，以至于你妈都同意把你送到部队改造！”
“现在你改造好了，咱家也不缺钱，按道理要让你年底回去了，这也是你妈的意愿。”
“你妈心里还是担心着咱家的家产，所以……”
江虎点点头，内心生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但实际上我也感觉心里挺复杂的，我是国家培养出来的，按道理来说我也该把你塞进部队里继续服役，可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反而在改造好了之后……我他妈又舍不得了，而且……而且我还又不想让你回去了。”
“你说……我矛盾不？”
江虎哑然看着江大牛，弱弱问了一句：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哈？”
江大牛：？？？
“我好像不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不是还有个私生子吗？”
江大牛端着酒杯的手忽而一颤，酒杯的酒洒落在桌子上，蹦到了江大牛价值不菲的西裤上。
江大牛张了张嘴。
“那啥……你妈心病呗？”
“昂……”
“其实那不是我儿子，那是我战友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