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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川玄弥第一次意识到了真正的鬼有着怎样的战斗力,和以往被昼或锖兔等人装箱拎过来的鬼完全不一样,在接连遇上的情况下,不会呼吸法,无法强化体力的自己根本无法应对。

“我被抓到这山里也有五年了,不会呼吸法就敢进山的剑士还真是头一次见啊。”面貌狰狞的恶鬼戏谑地看向面前喘着粗气的玄弥,声音尖锐而刻薄,“好了,现在让我看看,体力近乎耗尽又不会呼吸法的你还能做些什么?”

玄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捏紧了手中的日轮刀,并没有过于慌乱,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劣势,他才会更加努力地锻炼身体,他敢保证,他的身体素质在同龄人里绝对是佼佼者,这也是他在连续遇见三只鬼之后还能站在这里与鬼对峙的根本原因。

【可千万不要再来第五只了,真的已经到极限了啊。】玄弥手中日轮刀上挑,荡开恶鬼向他抓来的手,只是身形却不由得踉跄起来,【糟了!这只鬼的力气比我预想中还大!】

一心吃人的恶鬼可不会放过这种破绽,整只鬼悍然前冲,对着玄弥的喉咙张口便咬,而玄弥只来得及收回左臂挡在要害前面。

人的血肉自是无法与鬼的利齿相媲美,鲜红的血液一瞬间便飞散开来,但玄弥却顾不上手臂的疼痛,反而是绷紧手臂上的肌肉,而后持刀的右手一转,全力用日轮刀捅向鬼的脖颈,试图利用突刺来刺断鬼的颈椎。

恶鬼的反应同样不慢,左臂以一个扭曲的角度抬起,任由日轮刀刺入,然后在日轮刀即将触碰到他的脖颈时又猛地发力,竟是直接将日轮刀夺了去。

玄弥也立刻做出反应,右手立刻松开日轮刀,而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自下而上狠狠地捅进了鬼的下巴。

但这种伤势对于鬼来说显然不算什么,恶鬼伸出空闲的左手死死抓住玄弥的肩膀,脚下发力,直接将玄弥扑倒在地,眼中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看着恶鬼利用肌肉的蠕动甩开自己的日轮刀再度向着自己抓来,玄弥只能松开匕首去控住鬼的另一只手,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败落似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对死亡的恐惧,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自责,对唯一亲人的思念……种种情绪涌上玄弥的心头,也让这位少年的眼眶红了起来。

【不甘心,好不甘心。为什么我没有才能?为什么我学不会呼吸法?为什么我不能与哥哥一同战斗?我会死在这里吗?我……会被鬼吃掉吗?不,不,至少也要杀了这家伙才行!】

玄弥的眼神逐渐凶狠起来,不顾被撕裂的肩膀,猛地将被咬住的左臂上抬,而后右手一拽,神色狰狞地咬住鬼的肩膀。

昼找到玄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眼睁睁看着玄弥神色狠厉地咬住恶鬼,看着恶鬼的神色从错愕到愤怒,又看着玄弥身形暴涨,眼白染上黑色,只是短短一瞬便扭转了局势,反身将鬼压倒在地,一拳接着一拳地揍在恶鬼的脸上。

昼:……?

昼觉得自己以前的考核都白看了,只今年这一次考核就让他见识到了不少新东西。

有睡着后也会战斗甚至更强的胆小鬼剑士,还有带着野猪头套如同真的野猪一般四处乱窜的剑士,现在居然还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食鬼者】。

都说人会被鬼的血肉感染成鬼,但实际上,通过服用血肉感染的人要远远少于伤口感染的人,因为伤口感染是直接让人的血液与鬼的血液融合会相对容易,但服用血肉感染只有鬼的血肉浓度足够高,而且要经过身体的消化吸收才可以做到。

像是玄弥这种只是咬了对面这种低等鬼一口就立刻转变的情况,除了食鬼者体质以外,昼完全想不到其他理由。

【真是不得了,和我这冒名顶替的不一样,是真的食鬼者啊……应该很混乱吧?】昼看着玄弥捡起日轮刀一刀劈掉鬼的脑袋,然后喘着粗气,看着自己长出尖锐指甲的手,最后神色迷茫慌乱地瘫坐在地上,觉得自己有必要找这孩子谈一谈。

这么想着,昼微微叹了口气,不再隐匿自己,轻巧落地后缓步走向玄弥。

【怎么会这样?】玄弥怔愣地看着自己尖锐的指甲与恢复如初的伤口,【我……变成鬼了吗?】

“哟,小玄弥。”

玄弥抬起头,在短暂的怔愣后慌乱起来,猛地站起身,“昼大哥!你,你听我解释!我,我不是——!”

昼看着鬼化后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分的玄弥,表情一时变得有些复杂,“给我坐回去。”

“是!”玄弥立刻坐下,但神情却颇为小心翼翼,“我,我……”

昼伸出手,揉乱了玄弥在鬼化后顺眼起来的发型,“我也挺吃惊的,没想到能遇见食鬼者体质。”

“诶?”玄弥仰起头,“……食鬼者?”

“嗯……这件事有些复杂,总之你放宽心,你还是个人类呢。”昼看着玄弥那呆傻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总之考核之后跟我走一趟吧,那时候我会好好和你解释的。”

“哦……”玄弥愣愣地点头,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就化作轻烟消散,“那我什么时候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呢?”

“嗯……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种低等鬼应该没什么力量,稍微等一会吧。”昼说着,蹲下来,“呐呐,那只鬼是什么味道?”

“诶?诶?!嗯——味道的话……非要说的话有点像是本就沾满脚汗酸臭酸臭的袜子又被有狐臭的人在腋下捂了几天几夜的那种感觉。”

“虽然我明白你是想说味道很糟糕……”昼神色复杂地起身,感觉自己的胃一阵抽痛,“但到底是什么经历才让你说出这种糟糕的形容词?”

“嗯……那是很小的时候,那时我爸爸还活着,有一次他醉酒回家,那时候我们都在睡觉——”

“够了。”

只是昼还是说晚了,玄弥的后半句紧跟着说出,“结果他脱下来乱扔的袜子刚好掉进了我的嘴里——啊,抱歉。”

昼抬起手,神色难看地捂住胃部,觉得自己也需要去吐一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