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性善鸣金收兵的同时,徐辉祖也将自己的部队撤了下来。
坐在营中,徐辉祖喝着小酒,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尽是不屑。
陈性善这些日子的这些动作,确实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本来他还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尽量拖延一下,或者给陈性善出点什么‘损招’。
但现在看来,完全用不着了。
这陈性善,才是最大的卧底啊...
“徐帅,明天咱们怎么打?”
斜斜瞥了属下一眼,徐辉祖哼了一声:“怎么打?照旧就是了。”
因为陈性善弃炮用弓的神操作,无意间却导致,这几日徐辉祖这边的炮火,比陈性善那边还要浓烈许多。
唯一不同的是,徐辉祖这边是真的在‘砸墙’。
火炮的喷射看似犀利,却无一例外的奔着城墙而去。
这城墙可是被朱棣加固过的,想要靠着炸药包和火炮轰穿,且得慢慢轰。
照这个打法,别说是朱高煦,恐怕等他轰穿城墙的时候,朱瞻基都把‘大明战神’生下来了。
但谁又能说徐老将军这样打不对呢?
毕竟,陈性善都弃炮用弓了,咱老徐岁数不大,眼神也不好,多轰几天城墙怎么了?怎么了!
谁敢说三道四?
翌日一早,陈性善又迫不及待的拉着他的箭楼车开始攻城。
辣么大的箭楼车,朱棣愣是用了几天都没搞定,由不得陈性善不得意。
但咱陈性善是什么人?
咱可是熟读兵法的大明岳武穆,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双管齐下的道理如何不懂?
东门的攻势猛烈,但他那么多的兵力怎么可能不派上用场?
北门这么多天之所以一点动静都没有,那是陈大将军憋着大招呢。
早有一支千人的卫所,趁东门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去了北门附近搞小动作了——挖地道。
你朱棣能加固城墙的厚度,地基你总加厚不了吧?
紫荆关的施工图纸,陈性善在离京之初就拿到了手。
不止是紫荆关,保定府、真定府,乃至北平各个大大小小的城池图纸,他都有。
从出发之初,他就做好了玩地道的准备,为此还向朱允炆从工部要了一支施工部队。
本来准备挖北平的,但之前一直没机会,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守着北门的朱能,这些日子无聊的都快闲出屁了。
眼见东门打的热火朝天,这边却连只苍蝇都看不见,如何能不心焦?
他不止一次向朱棣提起,让他派个人替换自己,让自己去东门,结果王爷愣是没同意。
但这一日,他却乐了。
“将军,好多口水井的水都枯了!”
“嘿,有意思!去,在城墙附近给老子挖几个大坑,埋口缸进去!”
“是!”
没过多久,一个个大坑赫然出现在北门附近,里面埋了大缸。
朱能挥挥手,一个斥候利落的跳了进去,静静附耳在缸上。
没过多久,斥候利落的爬了出来:“将军,有动静,八成是敌人在挖地道。”
朱能见自己所料不错,嘿嘿一乐:“有意思。”
“将军,要堵上吗?”
“堵个屁!”
朱能翻个白眼:“老子都快闲出屁来了,好不容易有人来陪咱们玩玩,怎么能轻易放过?”
“去,派人知会王爷一声,剩下的人给老子去挖几道沟。”
接到朱能的报讯,朱棣先是一愣,听完朱能的安排后,只是笑了笑。
他无所谓的摆摆手:“让朱能自行安排,回头报知我结果就行。”
对于朱能,朱棣还是放心的。
朱能原就是朱棣燕军中的护卫副千户,朱棣起兵靖难时,就是丘福与朱能、张玉一起夺取了北平九门,控制了北平城。
之所以让朱能独守北门,自然是源自朱棣对他的信任。
但现在朱棣可没工夫管朱能准备干什么,他准备好好收拾收拾眼前这个‘大家伙’。
这家伙虽然不如火炮犀利,但这些日子也给朱棣添了不少麻烦。
据说陈性善这家伙还准备再造一个?
咋滴,你还玩上瘾了?
憋着归憋着,拖延归拖延,朱棣可不愿意被这傻缺小觑了。
挥挥手喊来张玉:“去,按照昨晚的吩咐准备吧。”
这一天的战场上,箭楼车几乎成为了绝对的主角。
所有的城防、进攻、布局,似乎都在围绕着箭楼车而设置。
虽然仍旧没拿下紫荆关城头,但陈性善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胜利指日可待。
“燕贼已是强弩之末,明日命令先登军集中爬北墙,箭楼车要做好压制。”
几个副将小心的看了李景隆一眼,后者没好气的瞪了回去:“没听到陈大人的安排吗?去执行!”
“喏!”
这几个副将是李景隆的亲信,虽然执行了军令,但心底都是不服气的。
这陈大人的指挥实在是...太一言难尽了。
明明有最简单的办法可以破城,却偏偏用最笨的办法。
李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么任由他胡闹?
李景隆为什么任由陈性善‘胡闹’?
当然是因为开心啊!
李景隆觉得最近是自己从接到平叛任务以来,打的最轻松的一次。
啥也不用想,无脑躺输就行。
照陈性善这个玩法,指日可待啊。
李景隆忍不住讥讽:“陈大人,您可一定要保重好身子,千万别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这场仗啊,可都指着你呢...”
陈性善的心思都在明日的大战上,没听出来李景隆的讥讽,闻言笑了笑:“多谢李帅关心。”
李景隆撇了撇嘴:“我那是关心你吗?你要是有个头痛脑热的,老子可没法接你的手。”
“这弃炮用弓的办法,也就你那抽了风的脑子才想得出来,这他娘的得吃了多少大便,才能想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主意?”
但同时,李景隆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陈性善狠狠又记了一笔。
将来万一有点什么事,这他娘的可都是保命的证据。
到时候陛下问起来,您老自个儿向朱允炆那小子交代去吧,死道友不死贫道,老子可不陪你玩...
一场仗,几个人,加起来却又八百个心眼子...
翌日,那箭楼车又被推了上去,双方足足交战了一天,仍旧不分胜负。
之后,双方又打了好几天,直到这一天,终于出现了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