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汉最终还是没能得逞。
孙威再大方,也不敢将武器送出去。
苏谨之所以不怕燧发枪泄露,是因为高温炼钢的技术,目前只有他能掌握。
若是别人拿去仿造,苏谨怕是要笑开了花。
到时对手拿着生铁铸造的枪管,和他的精钢枪管在战场上相遇,
仅仅一个射程碾压,就能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更何况,枪管里还藏着别的秘密。
陈平终于清点好了所有的货物。
“孙兄弟,大恩不言谢,今日救命之恩他日自当厚报。”
“陈管事客气。”
“孙总镖头,还有一事。”
“陈管事请说。”
“这有一些东西,烦请您带回去交给苏大人,
就说我家王爷幸不辱命,将他要的东西找到了。”
“哦?”
孙威接过来几个袋子,里面躺着像葫芦一样的玩意,长得跟豆子似的(注)。
“这是何物?”
“这叫胡豆,不过你家大人喜欢叫它花生,上次就托我家王爷帮他找,还好幸不辱命。”
孙威看着后面满满一车的花生:
“这么多?那不如我直接拉回去就行了,还省的你们再跑一趟。”
陈平笑笑:“这就不必劳烦了,烦请转告苏大人,就说我家王爷在北平静候佳音。”
孙威也不在意,点点头应了下来。
朱棣与苏谨关系好不好,陈平不知道,但他清楚的是,
既然这东西是苏谨心心念念想要的,那就绝不能轻易交出去。
主子有主子的往来,作为下人,却要事事替主子想到前面。
尤其,陈平还是个生意人。
“孙家兄弟,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这次损伤不小,还要回去向王爷复命。”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孙威抱拳:“后会有期!”
商队渐渐走远,丁汉还时不时的回头瞅瞅孙威的后背,眼中露出艳羡之色。
送走商队,孙威才伸了个懒腰:“呼~~~这一仗打的真他娘的痛快!
老爷交代咱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该回去了,老子可不想在关外过年。”
和二麻子汇合之后,孙威忽然想起来什么,照着他就是一脚:
“你他娘的乱放炮,差点把老子炸死!
说,你个狗日的是不是想弄死我,好继承老子的家产!”
二麻子和六忽悠,都是跟着他从老家逃荒来的凤阳,说是属下,其实与兄弟无异,说话一向没大没小惯了。
二麻子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啐了一口:
“呸、你他娘有个屁的财产,就你那俩糟钱都扔的娘们肚皮上了,老子图你个啥?图你家徒四壁?”
“哈哈哈哈,你懂个屁!”
秋风南巡雁南飞。
两旬后,镖队在初冬时分终于回到了凤阳。
苏谨也早已从应天回来,在县衙和潇湘馆之间,过着干两天、歇八天的‘辛勤’日子。
看到孙威带回来的几袋花生,苏谨眼睛瞬间亮了。
他急不可耐的上前剥开一个,也不管干不干净,直接送进嘴里。
“美滴很啊~~~多少年没尝过这味道了?”
孙威不懂这玩意有什么好,学着苏谨吃了一个,顿时呸呸呸的吐了出来:“不好吃。”
苏谨翻个白眼:“你懂个屁。”
花生这玩意确实炒出来好吃,但是也不乏有人喜欢生吃。
前世,苏谨他家老爷子喝酒的时候,就喜欢生花生就酒,喝的美滋滋的。
想起这些,苏谨眼睛眯了起来,心里有些哀伤划过:
“也不知我爸现在过的怎么样,我这一走可别借酒消愁吧。”
可惜,无论如何他是回不去了,就算能回去他也不敢回去。
嗯,他的这个穿越时机比较另类,他回去怕社死。
听完孙威将关外的事汇报了一遍,苏谨大怒:
“你他娘的当时怎么不直接抢?
奶奶的,那么多花生种子啊!
这下可好,我那四哥要是不趁机宰我一刀,老子跟他姓!”
孙威甚是惶恐:“老爷,小的错了,要不小的现在带人再去一趟北平?”
“去干吗?去人家燕王府偷花生去?说出去丢不丢人?”
“算了”,苏谨摇摇头:“看在花生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一次。”
“谢谢老爷。”
苏谨忽然抬头深深的看了孙威一眼:
“孙威,你可知道这声老爷一叫,代表着什么?”
孙威一呆,不知道苏谨什么意思。
马三没好气的将他一脚踹倒:“发什么呆,老爷答应收你了!”
“啊?啊!”
孙威跪下连连磕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苏谨笑笑。
孙威这货做事虽然莽撞,但是为人忠诚讲义气,是个可靠之人。
这次从应天府回来,就连苏根生都能感觉到,苏谨的心思重了许多。
哪怕在后院躺着摇椅偷懒的时候,眉间中都带着紧蹙,不知在思量什么。
只有苏谨知道,现在老朱已经将他摆在棋盘上,成为两个皇孙拼蛊的一枚棋子。
胜,将如何进?败,又如何收场?
苏谨不知道,至少现在他还没想清楚。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必须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苏谨没打算造反。
但真到了不得不走的那一天,至少他需要有人能护着他。
哪怕是流亡出海,他也得有一支亲军。
看着孙威,苏谨缓缓开口:“改籍的事先不着急,
我现在需要你继续在龙门镖局待着,帮我训练好那些镖师,以后我有重用。”
孙威重重叩首:“老爷,小的记住了。”
安顿孙威离开,苏谨抱着花生冲到二堂:
“根生,根生,我的亲亲乖侄子哟,快来,二叔有宝贝给你看!”
苏根生半个脑袋从廊柱后探了出来,歪着身子问道:
“二叔,还有啥宝贝能让你这么一惊一乍的?”
“这可是好东西,上可谓备战备荒和足食强兵的‘国之利器’,下可谓帮咱们叔侄俩挣钱的好东西!”
“有了这玩意,光是肥皂的成本就能降低好几倍!
更别说它在饥年的时候,可是能救命饱腹的粮食!”
“这么厉害?”
苏根生一惊,但是旋即皱紧了眉头:
“但是二叔,如今咱们衙门早被锦衣卫盯死了,倘若大规模的种植,陛下会不会要你献祥瑞啊?”
苏谨一呆,差点把老朱忘了。
按老朱和老赢那一毛一样,啥都是额滴的那种个性,还真保不齐伸手来抢。
“有点愁人”,苏谨皱皱眉:“东西可以交,但不能是现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