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吱呀~’
县衙的侧门被缓缓打开,新上任的门子拉开门,疑惑地瞧着眼前的一小和...一个更小。
“你们这是?”
“烦请通报苏大人,就说朱...就说马家商队的人前来拜见。”
“哦,我想起来了,是你们啊!只是...你家大人呢?”
“家祖有事未来,只有小子和弟弟两人前来拜会”,朱允熥有些不好意思,含糊说道。
若是旁的孩子来敲门,门子自然就撵走了,可这几位是昨夜苏大人隆重招待过的,自然不敢慢待:
“两位请先去花厅稍待,我去通禀大人一声。”
“多谢。”
没想到这一次朱允熥受到的待遇好了许多,不需要再在门外站岗,已经可以进厅等待了,不得不说是一次长远的进步。
就是老朱看到后不知会怎么想。
朱允熥一脸忐忑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一会该和苏大人怎么说。
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要来做什么,可是内心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再来见苏谨一面。
他就这么被直觉驱使着,莫名其妙地拉着朱允熞来了县衙。
“熞儿你听哥哥说,一会可千万不能乱跑,要乖乖滴你知道吗?熞儿?熞儿?”
猛然抬头,忽然发现朱允熞不见了!
“这这这...方才他还在我身边,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难道是...”
朱允熥心里一咯噔,心说坏了,这小子八成是又跑去看人家操练了!
他赶紧站起身就要去找,可他的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看到苏谨一脸纳闷地走了进来:“你找我?”
“苏苏苏...苏大人!见过苏大人!”
见到苏谨之前还满怀期待,可不知怎的见了面了,他反而变得愈发紧张。
“不用客气”,苏谨微微一笑走到主位坐好:“怎么没见我老哥啊?”
朱允熥紧张之余,尴尬中带着苦笑:“看你的样子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吧?你和我阿爷论兄弟,那我岂不是得叫你一声二爷爷?”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苏大人,我阿爷今天有事外出,小弟仰慕昨夜苏大人的风采,特来拜会。”
苏谨一愣,他本以为朱允熥是有事替他爷爷传话,哪里想到这小子是来找自己闲聊的?
怎么,自己看起来很闲吗?
咦,仔细想想,自己还真的是很闲啊!
苏谨决定反省一下自己,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闲了,隔三天办一次公就改成隔两天吧..
嗯,自己真是一个努力上进的好县令呢!
看着眼前闲得无聊找自己聊天的朱允熥,苏谨也没有把他撵出去,毕竟他们家现在可是自己的大客户,厂子里那么多玻璃还指望着他们帮自己卖呢。
“桃红,上茶。”
吩咐一声之后,苏谨仔细打量起朱允熥。
这小子生的倒是不错,浓眉大眼的,就是这性子似乎有点谨小慎微,行动坐卧之间一点自信都没有。
明明相貌堂堂的外表,却让人望之不喜。
看他的样子也不过十四五岁,但是眉目之间却常年紧蹙着,似乎有着浓浓的心事。
自苏谨令桃红上茶后,朱允熥嗫喏着一句话都不敢说,屁股上仿佛有蚂蚁在爬一样,不停挪动着身子。
苏谨知道他这是紧张,决定拉拉家常,缓和缓和气氛,不然这一直大眼瞪小眼的要到什么时候?
“小兄弟父母可还安好?”
本来就是一句随意唠家常的话,谁知朱允熥眼眶却立即红了:“家母在我出生之日起就去世了,家父也于月前离世。”
“呃...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苏谨也没想到自己嘴巴这么毒,一张嘴就直戳对方心窝子。
不过这小子的身世也引起了他的共情。
前世的他父母双全,过的也算幸福。
只可惜在新婚之夜自己就穿越来了大明,而前身的父母也早早过世,如此一算,自己倒是和这小子一样,算是孤儿了。
不过人家好歹还有个爷爷,自己可没有啊。
“大人又何错之有?”
朱允熥苦笑一声。
不知道是为何,他从第一次见到苏慎的时候,就本能的觉得十分亲近。
似乎就像是自己的兄长一般,让他自然而然的产生孺慕之情。
苏谨笑笑:“其实我父母也早早去世,与你身世倒是颇为相似,只是我不像你还有一个爱护你的爷爷,说到这我倒是挺羡慕你的。”
闻言,朱允熥更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就向苏谨诉苦:“苏大人,您有所不知,家母本是我爹的正妻,可是生我的时候却不幸去世,
朱...昨夜那和您斗嘴的是我二哥,他本是继母所出,可我娘去世之后,我爹就将他扶为正妻,我却变成了没娘的那一个...”
想到自小没有母亲,由吕氏抚养长大的日子,和遭受冷眼的那一幕幕往事,朱允熥顿时觉得悲从中来,眼眶忍不住更红了。
“唉...你也是个苦命的”,苏谨陪着叹口气,可旋即一愣,这小子的故事似乎在哪听过?
苏谨摇摇头,暗叹怕是自己想多了。
这小子虽然没什么正事,但毕竟是自己的‘大客户’,倒是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出言抚慰。
还好他前世看的鸡汤文够多,三言两语之下就将朱允熥哄得露出笑脸,话匣子也渐渐打开。
只是苏谨心里暗叹这叫什么事啊,卖个玻璃而已,怎么还得做售后服务啊?
而且这售后服务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太对头?
朱允熥在苏谨的劝导下,心思渐渐打开,更对苏谨充满了尊敬和仰慕。
他忽然嗫喏两声,小心的问道:“苏大人,我可不可以不叫您苏大人,叫您一声大哥吗?”
“那有什么?”
苏谨哈哈一乐:“叫大人多生分?以后你就叫我大哥就行,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大哥,大哥帮你办!”
“那太好了!”
本以为就是客套两句,朱允熥说完话就该走了,谁知他却忽然说道:
“大哥你不知道,弟弟心里有件事着实烦恼,想请大哥为弟弟解惑。”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苏谨有点烦躁,这小子还不走就算了,怎么还顺杆往上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