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波的铁盘上,方方正正的摆着四个菜,凉拌猪耳朵、皮蛋豆腐、丝瓜炒蛋和熬带鱼。
“大波哥,你家这伙食可以啊,够丰盛的!”巴音称赞道。
“害,这都小意思,小兄弟,你要是再多留两天,我去河里给你捞鱼,给你做地道的津城铁锅熬鱼贴饽饽!”胡三通快地说。
大波早就饿的不行了,他去厨房又端来四大碗米饭,“你们尝尝这米,这可是东北好米,我来这的时候,特意买了十几袋!”大波得意的说。
“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米放着呢?”苏远不动声色的问。
大波抓了把花生豆扔进嘴里,神秘兮兮地说,“要是我跟你们说个大秘密,你们信吗?”
听言,胡三不屑的哼了声,“你那算什么秘密,顶多就是睡觉睡癔症了,我才是得到过老天爷启示的人!”
大波有些懊恼,“三叔,你让我说完了,别打断我!”
“你说,你说吧!”胡三摆摆手。
大波将屁股下面的马扎子,拉的离苏远近了些,压低了声音,“我是重生的人!”
说完,大波停顿下来,观察着苏远他们,期待能看到自己营造出的戏剧效果。
然而巴音和苏远都面无表情,见此,胡三得意的笑了下,“切,我就说吧,没人信你。”
大波有些失望,但还是继续说着,“我上一世啊,就是将这辈子的事情又经历了遍,上一世
就是丧尸,地震、海啸都有,我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我跟你说,你们都是有先见之明的,
住在景区里,就算住对了!未来啊,这个景区会成为津城庇护所,你们住在里面,安全大大
的有保障!”
“那你怎么不也住进景区里呢?”巴音问。
“我现在进去也没用啊!我在里面也没有房子,只能等庇护所建起来,我去报名参加,才能拿到居住卡。上辈子,进入庇护所需要缴纳500个积分的物资,还需要每月缴纳房租,我实在凑不出那些东西。上辈子可把我饿坏了-----”大波感叹道,说着,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肉,“真香,你们吃,快吃啊!”大波让道。
苏远夹了点菜进自己碗里,接着问道,“那你怎么现在选择住在这里?”
“嘿嘿,上一世啊,我临死才遇到我三叔,他混的可好了!他说他在村子里,有肉有粮,有房有地,让我跟他走,结果我一口饭都没吃上,就重生了!”大波嘿嘿笑着,“所以啊这辈子,我一想,还寻思嘛呢,直接奔他啊!”
胡三脸露得意,呷了一口酒,“虽然这小子的话没谱,但我的能耐可不是吹的,就这么说吧,你现在想吃螃蟹,我都能给你端上来!”
“三叔,您是有什么诀窍嘛?”巴音笑问。
“诀窍,嘿,我的房子下面有个大冷库!”胡三得意地说,”去年,我对世界末日的感应越来越强,就在房子都装了太阳能发电和柴油发电,还在厨房下面挖了个洞,装了个自制的冷库,你看我这屋子里都是吃的,我冷库里还有好多肉,你们吃的带鱼,我都冻了好几箱子呢!“
“霍,您可真不赖!”巴音称赞他,“不过三叔,这世道您可要小心啊,您物资的事儿,可不能跟别人说。”
“不能,我们不会瞎说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见你们,就信得过你们!说不定咱们上辈子有缘啊!”大波给自己倒了杯酒,和巴音碰了一杯。
“我知道我说的你们可能不信,但你们慢慢看,不多久就能知道我说的准不准了。”大波说。
“嗯,我信你。”苏远突然说道。
大波啪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兄弟啊,我太感动了!你信我啊,这就是对我的认可!这样吧,咱们慢慢处,你慢慢就知道我是嘛人了!”大波激动地说。
“哎呀,你小点声啊!再把丧尸引来!”说着,胡三蹬了大波一脚。
几人连忙悄声,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
村里的夜晚格外安静,除了草丛里、树梢上到处响起的蝉鸣和虫叫声,听不到什么动静。
大波紧张的听了一会,才又小声说着,“没事三叔,没什么动静。”
胡三使劲白了他一眼,“早晚我得死你手里!”
大波讪笑着,赶紧端起酒杯,“兄弟,喝酒!喝酒!”
……
“你又跟他们联系了嘛?怎么样?”敖登带着恩和洗完澡,又洒了花露水在他的小床边。
“嗯,半个小时前,苏远和巴音都跟我联系了,说他们今晚住在宁河村。说那个老头他们家有吃有喝的,院墙也很高,都很安全。”吴姮答道。
“哎,一家人不在一起,我心总是挂落着。”敖登叹气。
“妈,没事儿的,你放心吧!他们两个生存能力都很强,而且那个宁河村我也知道,离着不远,正常开车十几分钟就到的。”吴姮安慰着。
看着恩和睡下,吴姮才慢慢下楼,这时张芬还坐在厨房,她开了盏小灯,静静的发呆。
“张姨。”吴姮轻唤。
“欸”张芬回过神,“怎么媛媛,是饿了吗?冰箱里还剩下点面条和炸酱,我再给你过过热水?”
“张姨我不饿。”吴姮轻轻按摩着张芬的肩膀,“你是不是担心苏远哥哥他们?”
张芬点点头,“你说,你们刚回来一晚上,他俩又跑出去,我们做老人的,心可不提着。”
“晚上我跟他们都联系了,他们这会儿啊,估计都睡下了。”吴姮安慰着。
“乐乐怎么样了?”张芬想起来,赶紧问。
“说是不发烧了,检测了下也没有什么炎症和病毒,但也还是蔫蔫的,他们喂了点儿维生素,现在观察着呢。”
“那个老头又不是兽医,能懂嘛,要我说,乐乐给它拉过去,白折腾,说不定这会在家都养好了!”张芬抱怨着。
吴姮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她知道,张姨和妈妈一样,是打心眼儿里疼她,疼恩和,甚至是乐乐,这会,张姨也是正惦记这个小狗子呢。
“张姨,你早点上楼休息吧,今晚我在楼下睡。”吴姮劝道。
家人休息后,吴姮又检查了下大门和窗户,最后睡在一楼苏远他们的卧室,打开电脑里的监控画面,实时查看着。
苏远和巴音的卧室很简单,衣柜是之前装修时打好的,房间里就是两张单人床,两个床头柜,一个放电脑的桌子。
吴姮躺在靠窗的床上,随手打开了旁边的床头柜,抽屉里,一张小女孩的画像躺在里面。
她好奇的拿了起来,画像很小,也就3寸照片大小。画中,小女孩只有一个背影,穿着一条碎花吊带裙子,赤脚站在海边的沙滩上,手指向空中。
画中,一轮超大的月亮挂在海上,月亮边,画了一圈氤氲的月光。
海风吹起小女孩的裙角,月亮大的,好像异世界。
看着这幅画像,不知为什么,吴姮的心好像被什么扼住了,她摸了摸眼角,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流下泪来。
她默默的将画放了回去,抽屉里,还有一张工作证。
这是苏远的抽屉。
……
在1号救援点的大楼里,居民们在白天劳累了一天后,此时大多已沉沉睡去。
在15楼的楼梯口,喜珠还在和丈夫说着悄悄话。
“明天你能跟你们组长请假一天吗?明天是该是咱妈上路的日子,虽说现在看不到咱妈的尸体,晚上也不能出去,但我还是想着白天找个路口,烧点纸,送送咱妈。”说着,喜株眼圈泛红。
“你看,这是我今天出去时,正好路过一家丧葬店,给咱妈找到一些烧纸和金银纸,我叠了一些,想着明天烧,剩下的,咱们头七烧。我拿回来的时候,我们组长说这些不用上缴,就让我自己留着了。”说着,喜株将她手中叠的元宝给丈夫看。
看到妻子粗糙的手,金成又感动又愧疚,紧紧握住,“让你受苦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这是我自己的妈啊,不能这么说。”喜珠嗔怪。
金成将妻子揽入怀里,“我何德何能,能娶到你这么好的老婆,我金成这辈子值了。”
“咱们这才到哪儿啊,就这辈子,以后咱们要个孩子------”喜珠突然不说了,也是这个时候,还要什么孩子啊,再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不是受罪吗。
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因为喜珠的身体原因,俩人一直没孩子,本来说做试管的,但后来金成又出了事儿,俩人没钱也没心思。好容易这两年宽裕点,他们喜珠老家遇到一个老中医,调养了两年身子,喜珠再去医院检查,说是有很大几率再受孕,俩人就一直计划有个孩子,但是现在,谁也不敢提。
金成看穿了妻子的心思,连忙把话岔开,“你猜猜,我们组新来的组长是谁?”
喜珠抬起头看着他。
“你记得咱俩刚结婚那会,有一个小伙子在驾校学习,不小心撞了同学,又没钱赔,哭着来咱家,想让我帮忙求情的那个人吗?”
“记得啊!当时妈看他可怜,就替他求情,最后免了他赔偿,妈还给他做了顿饭。”
“对!就是那个人,刘瑞!他现在是我们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