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月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憋什么坏,素白指尖一下一下捏着腕上银铃,半天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你摸了我,用那只手。”
分明只搭了下肩膀的虺影:忽然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嫁什么魔尊呀,嫁给你好不好?”
祁无月语气亲昵,姿态懒懒,银眸中一派冷漠无情,眸光似有似无地落在虺影的手臂上。
华丽的声音流淌在耳中,虺影却像被人灌了一大碗艳丽的毒药,烧穿心肠和皮肉,涌入无尽冰水,遍体生寒。
他毫不犹豫,抬手咔嚓卸了那条手臂,干脆利落,眉头都不带皱的。
虺影垂头低低道:“赔罪。”
祁无月用极亲昵地商量语气笑道:“再加一条腿?”
虺影飞快地卸了一条腿。
祁无月语气含笑:“这么乖?”
虺影极力想要撇开这股亲昵的氛围,他绷着脸,拿出刻入骨髓的死士态度,一板一眼道:“应该的。”
天知道他笑得越盛,杀意就越浓。
能用亵玩美人的眼神放肆地盯着南皇看还不死无葬身的,至今为止,放眼整个魔域也就他家尊上一人了。
但尊上舔了这么年,别说讨媳妇了。
后来,干脆连顿打都讨不到了。
毕竟他家尊上打不死不说,还容易给他打爽了。
祁无月越看他,虺影就将头埋得越低。
主打一个鸵鸟式避险。
祁无月兴致缺缺:“抬头。”
虺影神情坚毅:“不能看。”
祁无月:“为什么?”
虺影:“尊上会忍不住想抠我眼珠的。”
祁无月摇头嫌弃道:“行为恶劣,”
虺影心中默默答:没您恶劣。
祁无月银眸一眯,兴致勃勃地开始煽风点火:“你也去抠他的啊,人善被人欺,做人不能总是被欺压对不对?该反抗的时候就要反抗。”
虺影嘴角一抽:“不了。”
暂时没有找死的想法。
祁无月莞尔一笑。
虺影心里一咯噔。
果不其然就听到他幽幽开口。
“害怕打不过?我帮帮你如何?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不如你我联手控制住他,届时我报仇你泄愤,我先戳瞎他的狗眼,你再灭口一雪前耻。”
“解了血契,便可……你为主他为奴。”声音幽幽蛊惑着。
“你成了魔尊之后,只要将魔域的宝库给我作为报酬就好,如何?”
虺影:不愧是你,有您真是尊上的福气,天大的福气。
尸骨无存的好福气。
虺影毫不犹豫对这想法给予肯定:“好主意,我能力不足,先婉拒了。”
祁无月甩他一记嫌弃的冷眼:“嘁,没斗志。”
虺影接受良好:“知足常乐。”
祁无月看了看他万分诚恳的眼神,决定放过他,起身,漫不经心甩着手腕,用脚踢了踢虺影卸断的那条腿轻轻道:“瘸了?”
虺影默默点头。
“咔嚓”
祁无月对着他剩下的那条好腿就是一脚,居高临下道:“成双成对,好兆头,别客气。”
然后抬腿,毫不犹豫把人踹进旁边雷劫劈出来的坑里。
摆摆手:“回见。”
虺影趴在坑底,面无表情认真地做打算,他回去直接把羊魁埋了。
还不等他松口气,正巧此时,他腰上悬挂的传音法器响了。
羊魁的粗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喂喂喂,影哥,尊上让我问问你,你那边进度如何了?”
“告诉你,我这边聘礼可都已经备好了,”
传讯灵珏还在叫嚣着。
然后虺影眼睁睁看着,那位原本已经放过了他,正准备离开的祖宗,一点一点把身子转了过来。
他眼神无比坚定道:羊魁,你今天必须死。
尊上也救不了你。
虺影发狠地想。
“影哥,说话啊影哥,人抓到了吗?”羊魁还在扯着大嗓门催。
祁无月蹲在坑边,饶有耐心地听着,还不忘替他回一句:“快了快了。”
羊魁是个神经比脖子都粗的,头脑简单又大条,所以毫无知觉道:“快了就好,可就等影哥你了,你那边人一带过来,我这边聘礼直接送到南疆!”
“火速替尊上向南疆提亲。”
虺影:“……”
“嘿!影哥,你猜尊上让我准备的聘礼是什么?”羊魁压低声音道。
虺影:你的狗命。
羊魁一拍大腿,豪声道:“就是咱们跟西窟争的那座矿场的一半开采权!”
祁无月微一挑眉。
羊魁还在连连感慨,“尊上真是狗,啊不,似鬼精明,老谋深算。”
他还在洋洋得意。
虺影隐隐已经有要崩溃的前兆。
虺影呼吸艰难:别说了,别说了,当着正主的面抖漏得一干二净了!
祁无月心情极好地欣赏着虺影脸上那一套变幻的绝望影像。
那脸色真真风云变幻,多姿多彩极了。
能从一张常年的死人脸上看到教科书级别的变脸。
不得不说。
典,太典了。
虺影快被折磨疯了。
老羊那大嗓门还在叭叭不停,甚至试图暗戳戳打探第一手小道消息,“欸?影哥,你见到那小丫头没有?”
虺影:小丫头没有,活爹祖宗倒是有一尊。
“咳……私生女长得怎么样?能继承她爹几分姿色?”
“大美人已经都长成那样了,想来他生的女儿再差也是个容貌不俗的小美人。”
“要是长得再像些,保不齐也能把尊上迷得神魂颠倒……这要是坐享齐人之福,嘿嘿,不得把尊上美死……啧啧,想想都带劲。”
虺影傻眼了。
神特么的齐人之福,不被大卸八块就烧高香吧。
他知道羊魁一向粗犷豪放,私下在他们几个面前说话无所顾忌。
但这些荤素不忌的言论落到当事人耳中。
足够羊魁那憨脑货死上好几个来回了。
头顶上的目光已经危险到近乎实质,祁无月显然笑得好看极了。
虺影手指哆哆嗦嗦,试图把法器摁灭。
但羊魁拿的好像是尊上的法器,只能由那边单方面掌控联系的断绝与否,他这边无权拒绝。
于是他曲着手指开始拼命地刨坑。
试图把叭叭不停,持续输出作死言论的传音法器埋土里,进行物理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