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云道人继续道:“况且三年级和五年级的情况不同。
五年级的学员和六年级的修为上差别并不大。
而且因为六年级的学员面临毕业季等种种问题,对资源争夺赛并不热衷,所以二者的比拼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但三年级就不一样了,这些孩子们正是需要这些资源来成长的时候。
结果学院却安排他们跟四年级的学长学姐来比拼,还要据此来分配资源。
他们怎么可能争得过,这是否太偏向四年级的学员?”
空洞真人再次探头插话道:“这话不对,三年级的学员迟早也会成为四年级的学员。
有来有往嘛。
况这是学院千年来的惯例了,本意也是为了促进学员积极向上的斗争意志,怎么可能因为你一个人的意见就轻易更改呢。”
梅云道人咬牙道:“可是这根本就不公平,四年级的主任还故意加大筹码,使得我们也不得不追加。
这次奖励的力度已经远超过往年每一年的数据了。
若三年级的孩子们在争夺赛上失利,输得惨一点,他们下半年的修炼资源可就全折了进去。
四年级的学员本就在可以历练的秘境数量上占了优势,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执意要以这种方式掠夺走学弟学妹们的资源!”
首席长老面色毫无犹疑,眼都不眨道:“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资源倾斜给强者的世道。
正因生存不易,所以才要尽全力争夺。若按你的思路来,岂不是要强者将饭喂到弱者口中。”
梅云道人据理力争道:“三年级的孩子中也不是没有天赋卓越者,也有资质胜过他们,只是需要时间成长和修炼。
可若是在最该需要资源的环节空缺了他们,岂不是坏了这些孩子一生的修道之路。”
眼见首席长老耐心即将耗尽,空洞真人赶紧画饼,“小梅啊,你不就是担心在资源争夺赛上将资源输得太多吗?
放心,回头我好好训斥小真一番。
好好的良性竞争可不能变了味,仗着年长就恶意欺压三年级的学员。”
小真,单真,四年级的主任。
奈何梅云道人长了一根无所畏惧的直筋,“我问过往年的讲师,早就有老师提出比赛的不公性,向四年级的主任协商无果后,寻求长老处的帮助。
但长老们每年都只是推辞说会好好研讨方案,可是这所谓的方案一连拖了几十年,至今也未有什么头绪。”
空洞哈哈一笑:“哈哈哈你这孩子……许是长老们事务繁忙暂时耽搁了。”
梅云道人不解:“事务繁忙?可前两日晚辈还看见真人拉着几个执事打牌,难道身为人师有空闲玩乐还没有时间为学生解决问题?”
空洞真人:“……”
空洞真人:你小子,不要太过分。
好好说话为什么要揭老夫的老底!
梅云继续道:“晚辈还听闻是单真是首席长老的同族小辈,所以他才如此肆无忌惮地增加资源争夺的赌注。”
“请问长老,此事是真的吗?”
空洞真人彻底惊了,这小子说话这么直接的吗。
果不其然,他看了下老单的脸,已经铁青一片了。
首席长老扭头,冲几个执事斥道:“我现在不想知道这愤青有多孤勇,马上让老宋头蛄蛹过来见我!”
事件最终以宋长老的一番话语而了结。
宋长老传讯叫来了学生会的会长陆长钰,连同梅云道人一起不知谈了些什么,他情绪缓和了许多,离开了长老处。
“报名,参加跳级挑战。”
负责记录的学员正在打盹,猛然惊醒,下意识展示了一串无比熟练的动作。
擦口水,拍脸,垂头。
高声诚恳道歉。
“对不起主任,我下次不敢了!”
祁无月:“……”
箫临:“……”
箫临开口道:“我二人是来参加三年级的晋升的挑战。”
学员:“咳……”
他面不改色地找补道,“那个,其实我是做了个梦,梦到主任……”
“先把名单填一下,我去给你们安排测试的人员。”
递来两份信息表,他说完步履匆匆地离开。
祁无月大致看了两眼单子,要填的无非是什么名字、年龄、修为之类的信息,便直接丢给箫临一块填了。
他自己则闲闲地咬着糖丸,指尖捏着腕子上的银铃玩儿。
之前的指环手镯好看是好看,只是祁无月实在习惯不了。
左手捏惯了银铃,猛然换了位置,空落落的适应不了,最后还是将储物银镯换回了右手,
箫临填完了信息将单子转了过去。
祁无月拿出颗新的糖丸,目光随意地扫了一眼。
他诧异地将视线凝聚在某处,伸出手压着一张薄薄的纸张移到跟前。
看到上面的那串字眼,祁无月狠狠地眯了下眼,眼尾张扬的弧度都透露出不爽的情绪。
他蹙了眉,手指指着单子上的一处笔迹,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不悦道:“为什么不填南疆?”
箫临只在祁无月的籍贯上填了南疆,却给自己填了——一星城池平阳城四级辖域道宁府。
什么烂地烂人烂事!
他居然还对萧家念念不忘不成!
箫临愣了一下,慢慢道:“你在……生气?是因为我吗?”
“我很生气,回答我的问题,这里,为什么不填南疆?”祁无月银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箫临笑了下,语气轻松,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只是觉得自己尚未认祖归宗,若是贸然顶着南疆的名头到处行走怕是不妥。”
只是垂下眼,没有看他。
“嘭!”
手中的糖丸在加强的力道下被捏成齑粉,簌簌飘落。
祁无月只觉心头一股无名火烧的燎然而起。
“撒谎。”
他不可思议道:“难道你觉得那个抛弃你的萧家才是你的家?!”
“没有。”
从来都没有,萧家自从萧夫人去世后,给不了他半分家的感受。
祁无月很是烦躁,“那为什么要写!”
箫临平静道,“只是一个住所,生存过的地方。”
甚至不是生活,只是生存。
艰难、咬牙、求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