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寒芒的勾月遥遥悬在空中,白尘然闪动黑眸,一双幽幽瞳孔死死刺在龙首。
树影错落,一点星光打在他脸上,他神色有些冷清。
一阵冷风划过,白尘然墨发摇曳,露出半边白皙的脸颊。
轮月下,一人一龙双双对峙。
倏时,阴冷潮湿的气氛像死水般蔓延。
白尘然脖子上挂三童女,脸上透着女人一般的瓷白。
鼻头微动,腐烂的铜臭味钻入鼻腔。
俯视着白尘然,赤金铜龙莫名打了个寒颤!
刺鼻的心跳声传入耳中!
“轰!”
突然!
一道红尘般的烈焰在他身上冒开,刺眼的火光在半空中剧烈挣扎,铜龙发出惊恐的嘶叫。
“这是什么火焰?!”
“啊——!
它在燃烧我的灵魂!
不!
不——!
这怎么可能?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因果术法』!?
“……它…它竟然在燃烧我所犯下的恶孽——!!这怎么可能?它是看不见的啊?!”
此刻,事实摆在他面前,他不得不承认。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不再是虚幻。
恶孽,它有质,它化为燃料,不再是看不见的模样。
三十米的火光照亮整片天空。
白尘然微微颔首,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看火光的大小,这铜龙手中有数万无辜之人的性命,死不足惜。
他的三观在无时无刻的告诉他。
他该死!
人可不善,但万不可为恶。
遇到他人求救,白尘然可以做到冷眼相对,不管不顾。
但他绝不会过去踢他一脚,嘴角勾起,然后对他冷嘲热讽,脸色戏谑。
正因如此。
【无相身?六臂菩萨】,它有个弊端。
倘若对方是个善人,那他所行的善,会便会成为恶,然后反过来反噬白尘然。
他的灵魂也会燃烧。
白尘然看着天空的皎皎明月,霓虹的月光有些耀眼。
他叹了一口气。
估计,他永远也不会被他人反噬,化为灰烬。
“啊——!”
铜龙还在痛苦叫着。
他的身躯燃烧大半,可他还是顽强活着。
白尘然估摸着,怕化成灰,这火还不会熄灭。
“隆隆!”
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声,龙铜的身躯猛烈摇晃。
巨大的痛苦席卷了他的灵魂,这种痛深入骨髓。
他长长的龙身宛若丢进热油里的长蛇,不断扭动着身躯,龙身下布满惊恐。
“扑不掉!这火扑不掉啊!”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铜龙这才求饶起来。
“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我愿意为奴为仆,我愿意一生都追随着你!”
“我只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白尘然,铜龙的内心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他心有不甘,眼前的白脸道生,他的因果术法诡异无比。
哪怕那些第三段,开启道之领域的人,怕也不能躲过这燃烧灵魂的火焰。
修炼道源,有几个手中没有人命!
以命抵命!
杀了人,就要为之付出代价!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因果术法!
恶,它是看得见,摸得着。
它化为了滔天的业焰,用作惩罚来惩戒行恶之人。
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因果!!
“为奴为仆?”白尘然冷笑一声,“就凭你?”
“也配?”
他的对手可是道君一样的存在,铜龙这道行根本不可能看。
“你还是去死吧!”
一声落下,那业火变得更加庞大。
“不——!”
支撑不住,他的身体重重落在地上,咂出一个百米深坑,里面火光不断,他的生命清晰在逐渐泯灭。
张了张口,连喉咙里都是灼烧之感,他再也说不出话来!还在地上无力挣扎。
白尘然瞳孔幽幽,无相身,有质无形,无相有质!
正如真真假假的世界。
看不见,不代表它不存在。
它存在,不代表它看得见。
任何东西都可被定义。
同时,也任何东西不可被概念。
概念和定义本身就是矛盾的两个词汇。
一切的概念和定义,皆在建立在当事人的认知上。
如同白尘然的因果术法,任何东西的具象化皆有因,然后才有果。
菩萨无相,那就成为菩萨!
恶孽无形,那就让它有形!
看不见,就让自己摸的到。
摸不到,就让自己看的见。
白尘然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天才,他只会承认一件事。
那就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他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实践!!
发出最后一声怒吼,铜龙举天长啸,大片的铜币从脖颈处宛若下雨般,“哗啦啦”流下。
“叮!叮!叮——!”
铜币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微风拂过,白尘然双手合十,背后的六臂菩萨捏着兰花指,坐在莲花台上,她的面容由无数的线条组成。
细细看去,仿佛是一条条蠕动的蛆虫。
祂身影高大,有着五米多长。
背后的白嫩手臂,六条展开。
这就是白尘然的『因果术法』。
【无相身?六臂菩萨】
百因必有果。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以所行恶事为燃料,化为无尽的业火,焚烧灵魂。
白尘然对这个世界感到恶心。
道人高高在上,肆意对着他人生命进行剥夺。
凡人卑微如尘,疾病,灾厄,祸乱,活着就是最大的痛苦,他们整日食不果腹,有点粗粮,就容易满足。
在剑明子对他出手时,他就坚定了变强的决心,同时,他也势必要讨回公道。
那些昔日的屈辱,白尘然都要讨回来。
无论是剑明子还是戏尘子。
他看着天空中不断缩小的龙身,眸光冷然。
“啊——”
赤金铜龙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它就化为灰烬。
“啧啧啧。”
白尘然啧啧称奇。
【恶】越多,【业火】就越强,它焚烧的力度就越大。
铜龙能有如今的成就,他所行的恶事不知有多少。
故此,他死在了白尘然手中。
如同那些禽道道人,轻而易举死在他手中。
菩萨神像下,众生平等!
这时,他看向远方,一道身影急射而来。
他黄发飘扬,高挑的身子沾着些许血迹,每走一步,他的就咳嗽一声,像是受了重伤般。
昂首看着他,白尘然嘴角露出一抹弧度。
他从识海里取出一件皮革,这是令物『羊脊背』,在他看到魔心树的时候,他就在角落里发现了它。
“啪!”
他把它扔到了地上。
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点,他双眼一眯,幽幽道:“你终于来了啊,画羊垚!我等你好久了。”
白尘然一直在等着他。
“过了五天。
难不成你跟无脸子打了四天四夜?”
他呵呵一笑。
画羊垚的模样有些狼狈,原本的男儿身也变成了女儿身。
大腹便便也缩回了肚子里,高廋的身材变得高挑。
身材凹凸有致,鼠鼻子也没有了。
头上只有倒着的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