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牛娃儿,我的七宝儿,师父我啊,最疼爱你了……”
耳朵里传来空幽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白尘然握紧拳头,面前摇身出现一个人影。
他八角眉上扬,蓬松的红发遮掩半面脸颊,深红戏袍带着睥睨的姿态,嘴角勾着沼泽腐尸的微笑。
“戏尘子!”他怒吼道。
戏尘子身着宽大的戏袍,平视,一双红色琥珀眼极为满意的落在白尘然身上!
看着他,白尘然双眉一拧,漆黑的眸子呈半灰状态,一股难以压制的怒火涌上心头。
“别这么叫我!!”他怒吼道。
一拳轰了上去,白尘然咬着后槽牙,结实的肉质感传来。
“咔嚓!”
骨头破裂的声音,白尘然的手骨破裂,他丝毫不在意。
“戏尘子!你到底骗了我多少!!”
一拳!
两拳!
他扑倒戏尘子,将愤怒狠狠宣泄在他的脸上!
垂着首,白尘然眼神疯狂。
“我有名字!!我叫白尘然!”
“我不叫牛娃!我也不叫七宝!我叫白尘然!!!”
声音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白尘然气喘吁吁,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墨发凌乱,他心中的怒火无法被熄灭。
“牛娃啊,你打够了吗?”
戏尘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到现在他还不忘耍白尘然,他根本没有受伤。
白尘然颤抖着双手,手指极为怪异的扭动着,他一把拉起戏尘子,鲜红的戏袍被紧紧拽在手中!
“砰!”
两头相撞,白尘然咬着牙,两道视线相互碰撞!戏尘子感觉到滚烫的呼吸喷到自己脸上。
“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大家回到以前!怎么样才能治好池鱼潇!怎样才能治好大黑山!”
“怎样治好白姑娘!”
“以及,怎么样治好小荟……”
“快回答我!”
“嘿嘿,牛娃啊,我的确有办法,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继续道;“有付出者,就必然有得到好处的人,你没有给我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帮你?”
白尘然略微一愣,随后他嘴角勾起。
“哈哈哈。”
笑声惨淡,他昂起头,用手盖住双眼,他早有预料。
白尘然突地撕扯身上的戏袍,吐露出胸前的一道诡异黑纹。
黑纹像是条龙兽,祂有四腿,三头。
左头,马面牛角,一张马面上倒挂着牛角,长着粗壮的牙齿,漆黑诡异!
右头,羊面蛇尾,小巧的鼻子上长满白绒绒的毛发,尾巴像是铁环围了一圈又一圈,极度妖异。
中间。
鼠面龙爪,长长的下颚抖动着几根胡须,一双眼睛异常灵动,看起来非常怪诞离奇!
祂的腹部一张渊口,好似深渊一般,面部,腿部,指尖处,漆黑的鳞片泛着冰冷寒光。
白尘然阴沉的目光落在戏尘子身上。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袛王掌控的【源质】,【生】和【死】![生命]与[死亡]!”
“你费尽心思,布了一个这么大的局,在见到我时,不!你在三百年前就开始谋划!”
“你根本不是太仙岭的十二道[道源]之一,你欺骗了所有人,你是多出来的一条道途!!你是第十三条道途!你是假的!!”
白尘然一声一语叩击在他自己的心口!俯着首,他的内心隐隐作痛!
声音无比沉重,他眼中划过一丝怜悯,继续道。
“可悲的太仙岭,十二位道君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的道途一直有十三条!”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
“戏道!!好一个戏道!”
“当我得知…魔心树是[袛王教]的圣树时,我就该发现的。”
“假的!!所有都是假的!你作为太仙岭的道君,怎么可能会拿魔心树做实验!!”
“你就应该杀了它!而不是把它留着!你研究的或许是[肉身道],这我不确定,我唯一确定的是…你一定在研究生和死!!你研究的是[生和死]的道途!”
“你想研究的是【祟神】袛王!!”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欺骗者!”
哈喇水喷溅到他脸上,戏尘子露出诡异的笑容,“嘿嘿,牛娃儿,我可对你太满意了!”
“我说过别这么叫我!!”
“嘿嘿!牛娃儿,你不是想要救他们吗?你这个条件很诱惑,想用【生和死】作为交换,换取一个所有人都幸福的结局。”
戏尘子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让你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但我可以让你们所有人都变得不幸!”
他的语气阴暗深沉,带着蛊惑。
“什么意思?”
“我可以让他们都活着,并且能让那个剑道小子待在你身边,不至于那么累赘!”
“另外,那个半人种痊愈的方法,令命恢复的方法,以及修复魂体的方法,我都可以告诉你。”
“只是……”戏尘子轻微一笑。
“……你们所有人都会变得不幸!”
沉吟片刻,白尘然脑袋飞速运转,转过头,他看向池鱼潇。
池鱼潇轻轻躺在地上,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他,大黑山倒在一边,黑色的血迹混杂着惨绿色,那是龙脉的。
而白姑娘则在不远处,她再也飞不起了。
地上大大小小一些胶状物,那是小荟的。
撇过头,白尘然微闭着眼睛,等再睁开时。
他问道:“池鱼潇还能站起来吗?”
“可以。”
“能拿剑吗?”
“剑道崩碎,拿不了。”
“大黑山能恢复神志吗?”
“恢复不了。”
“但我能让他活着,此外,那把剑我也可以让她保留一丝[灵],不至于退化为[令物]!”
“最后一个问题,小荟呢?小荟怎么样?”
“她的情况很特别,她化为了你的一颗心脏,只要你不死,她也没事。”
“说人话!”白尘然一口闷声!
“你们成为一个整体,一体同生!”
“那就这样吧!”
“嗯?”
“我同意了!”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才是最不幸的那一个。”
白尘然嘴角一笑,缓缓摇头:“我不在乎……”
……
……
“呼呼呼~”
寒风刺骨,洞窟口处。
阵阵鬼嚎的凛风刮着岩壁。
几道人影从里走出,池鱼潇躺在大黑山的胳膊里,他还是与之前一样,皮肉包裹着骨头,像是被吸干了血液。
大黑山六条手臂,像是罗汉泛着爆炸肌肉美感,皮肤粗糙。
右侧肩部一只手伸出,抚摸着不太灵光的脑袋,他身高两米,一步一步带着沉重的脚步。
“咔嚓!”
走在前面,白尘然踩碎一支树枝,他身着红袍,怀里抱着一把断剑,苍白色的薄唇轻轻勾起。
感应着识海里唢呐安静的沉静着,他看向天空,一点点白色精灵轻轻落下,伸手接住,他感受到手心上传来的凉意。
心脏扑通扑通强有力的跳着。
算算日子,禁忌界也到了换季的时候。
“月照洞窟镜似圆,冬风扶枝似成弦。
风来事去入严冬,你我六人孤独年。”
他手指向上一指,回眸一笑,快乐的像个小孩,“快看啊,池鱼兄,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