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儿,快醒醒,该喝药了,吃了这药你的病就好了。”
低迷的视线里传来沙沙的声音,白尘然睡眼惺忪,脑袋里传来一阵疼痛,像是有人给了他一记闷棍。
模糊中他感觉有人撬开自己的嘴巴,一只碗抵到嘴边,墨绿的液体滚入口腔。
“牛娃儿,该吃药了。”
舌尖上传来轮胎燃烧的味道,白尘然猛地睁开眼睛。
“咳咳咳!”
绿色药水洒向一边。
一瞬间,他匍匐在地,胸腔处不断咳嗽,瞳孔因为难受而微微睁大。
“老东西,你给我喂了什么?”
“咳咳咳!”
白鹤老道把碗放在石桌上,这里看上去像是个山洞,比养殖场小了许多,四周很暗,说是地下室他也信。
洞窟里,白鹤老道一袭黑衣,背负双手,眼神一动不动落在白尘然身上。
白尘然咳嗽几下,身体好了许多。
擦了擦嘴,白袖顿时染上一片抹茶色。
果然,我回到了这里吗?
看着白胡子老道,他目光阴晴不定。
两界来回穿梭,可能吃饭时,可能走路时,也可能聊天时,不一会就来到另外一边,就算在睡梦中穿梭也不稀奇。
到现在 ,白尘然也弄不清其中的原理,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难解难分的神情。
“琢磨不透啊!!我琢磨不透啊!”双手不断拍打在地。
“什么琢磨不透?”
白尘然微微转头,脸上带着一丝死气低沉,看着白鹤老道,他如叛逆的孩子。
“你不懂!”
脸色一顿,老道把头微微一抬,指着他说道:“你这牛娃儿,又开始疯言疯语。”
他来到白尘然身边,在他略微失神的目光中摸向他的天灵盖。
“你这牛娃儿,喝了我的药,怎么头还是这么热!”
“什么热?”
白尘然摸向额头,他霎时惊起!
“烫烫烫!!!”
“我的头怎么这么烫!”
只见白尘然脸色涨红,胸口不断起伏,身体的难受不是药导致的,是发热!
“这种温度,起码有四十二度!”他半掩嘴巴,睁大眼睛,瞳孔仿佛没有焦距。
他喃喃自语:“脑中不可逆损伤,十分钟后可能会导致死亡!神经系统障碍,生理功能紊乱!”
刹那间,他想起王天明桌子上的医疗书籍,里面的医疗知识如鳙鱼过江,一片片鱼鳞无比清晰。
“老头!!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怒地转过头,视线刺向白鹤老道的身体。
白鹤老道不知为何会复活,禁忌界里有剑修,有点牛术法,但他的复活也着实给了白尘然不小的惊讶。
两人视线相撞,白鹤老道不以为意,把袖一甩,嘴里冷哼一声。
“我可没有对你做什么,你这心肝宝贝,我疼爱还来不及,高热在之前就起发有了。”
“不过,你这病还不轻啊!牛娃儿。”
除了发热。
白尘然双手抱头,他的动作和语言,在白鹤老道看来,就是一种病。
“药没有用的话,就看你自己能不能度过这一晚了!”
他准备了一个木桶,把白尘然放了进去,冰凉的水顿时蒸汽蓬腾,白尘然身体滋滋冒响。
躺在木桶里,白尘然一开始垂胸痛哭,然后又眉宇一沉,露出便秘的难受神情。
接着他看着晦暗的洞顶。
长啸道:“不透啊!!我琢磨不透啊!”
如此的高温,白尘然却异常清醒,除身体难受之外,没有其他的症状。
昨日他的身体还好好的,今天就突发高烧,也不知是什么引起的。
他脸色忧心忡忡,面露愁色。
发热扭曲到现实世界,自己是怎么个情况,高热难不成与[梦]有关?
他躺在木桶中,让水蔓延到肩膀,然后没过头顶,眼神陷入了回忆。
早在此前,他就发现了自己的[梦成真]的能力,在梦中他梦到的事情都会成真!
睡梦!白日梦!
场景如走马灯一样,无论他是清醒状态和迷糊状态,它就像投影仪一样投向自己的大脑。
一开始,他给自己的能力起名为预言。
再后来,他发现了另外一件事,然后整片天都变了。
他发现!
他能控梦!!
控梦之后的场景,它依然会实现。
于是,他做起试验,比如起床后先迈左脚还是右脚,第二天,他下意识地与梦中一致,迈出左脚。
他给自己做提示,在墙壁上写了个大大的先迈右脚,可第二天,他还是先迈左脚。
医院这些不知他良苦的人,把他的行为看作发病,在他睡觉的时候,擅自把字迹擦了。
他在手心写字,可未来的自己他怎么也不看手心。
最后,他放弃先迈左脚还是右脚这个问题。
第二个实验,他梦[中奖彩票]的号码,让李娜去买特定的号。
小奖能中,可始终中不了大奖!
第三次,他把目光投向王天明,看着茂密的头发,他下了个决定。
三个月后,他得了两个结论。
一:梦中景象一定会出现。
自己的干扰需要时间来沉淀,王天明的头发在三个月的时间掉光,就是他控梦的结果。
二:当想改变事实,自己会受到记忆损伤,行为也会怪异起来。俗称精神病!
在他梦到行凶人突发心梗死亡,翌日新闻报道,有一男子,持刀抢劫,在手里有人质的情况下,突然死亡!
随后,白尘然发了一场大病,他忘记了一些事,做事情开始疯疯癫癫。
这便是他精神病的由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十七岁之前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缺口。
他在过去的某一天,一定使用了能力改变了某一个事实,这个改变让他缺失了大片记忆。
只是他本人不知道。
做实验是他送往精神病医院后的行为!
白尘然将头冒出水面,心中有了思绪。
高热是自己让李娜有修炼资质的代价,这次不是丧失记忆,是直接作用于身体上。
他得到结论三。
现实世界,是以记忆为代价!
在禁忌界,是以身体损伤为代价!
把头靠着木桶边缘,白尘然困意袭来,他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天际泛白,白尘然从睡梦中醒来。
“你在干什么?”
浑身无力,高热过后,他力气使不上劲,撇过头,白尘然看着白鹤老道淡淡问道。
“我在放血!”
可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划破自己的手,一滴滴血流在盛物中。
白鹤老道拿起碗,里面有着一滩血迹。
“嘿嘿嘿!”他舔了一口碗。
“血气方刚,有力有道,是好的药材。”摇头晃脑,他做出点评。
转过身,把碗放在石桌上。
“药材?”
“你要把我熬成汤吗?”白尘然脸色苍白道。
“嘿嘿嘿!”白鹤老道看向白尘然,眉毛翘起:“我可不会把你熬成汤,我会每日放一点血,放上好几年,死去的尸体再熬成汤也不错!”
“你可是绝佳的修炼天才,你的肉身对我修行有益。”
他款款而来,脸上硕大的肿瘤一颤一颤。
他摸向白尘然的手,手有些冰凉,他却毫不在意,将它握在手心,笑道:
“此物与我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