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将军,还是巴尔泽布?”
镜中的【散兵】平静了下来,他听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不知在心里想着什么。
“二者皆是。”
雷电将军,还是雷电影,这重要吗?这并不重要,与他眼中这二者又能有什么区别?
“以神之名,我们不会让你走!”
在最后一个平台上,站着成千上万个人,他们义愤填膺,其正义之色溢于言表,他们的身影合为一个巨人,居高临下地指责着那面镜子。
“你的仇人还挺多呢。”
云倾打趣道,这场闹剧是越来越有趣了,难道他的好同事还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了这么多人吗?
“我对他们没有印象。”
【散兵】摇了摇头,他也看出了规律,在左侧平台上的都是与他“三度背叛”经历有关的人,右边的,要么是对他有深仇大恨的,要么是他有深仇大恨的。
总之都是关系匪浅的。
但他似乎并不认识这些人,看来这应该是单方面的仇恨了。
“你残害无辜枉做人、你犯下滔天大罪、你否认你做过的一切!”
无数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他们宣读着一样的罪名,他们是的意识仿佛共通,他们互是彼此的回音。
“你是不应存在的恶人……”
“你不配活在世上!”
“你是绝对的一无是处……”
无数的声音从那个巨人腹中传来,但是镜中的【散兵】依然很平静。
除了多托雷以外,没人能让他破防。
他就是提瓦特第一存护令使,一切献给琥珀王!
“所以,你们认识我?”
【散兵】知道,他确实害了许多人,但是他似乎并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如此庞大的意识群体。
秩序太一打过来了?
“我\/我们不认识你。”
“你们知道我做过什么?”
“我\/我们不知道你做过什么。”
“那你们为什么要谴责我?”
“因为他们都在谴责你\/因为你是邪恶的\/因为我是正义的\/因为我站得比你高。”
黑色的巨人七嘴八舌,无数的声音从中传来,没过多久,它分崩离析,变成了一个个戴着面具的“人”。
“坏了,把禁忌知识放进来了。”
云倾捂了捂额头,没想到寻木在抽取意识的时候抽猛了,把世界之外的禁忌知识给抽进来了。
不过目前这个情况似乎还可以补救。
“数数啊,这还没到六十万啊,人不够,回去练练吧。”
云倾大手一挥,那些黑色的人影尽数消失,只留下散落一地的面具。
一把苍白的火焰在那些面具上燃烧起来,热空气穿过那些狰狞的面容,发出阵阵嘶吼,令人不寒而栗。
“理智是如此可恨,强迫你接受你所讨厌的事实,但这不重要,因为他们仅凭喜好选择自己喜欢的‘真相’。”
欢迎来到后真相时代!
“那么,最后一组证人的陈述完毕,接下来,就由我们的大吉祥智慧主来进行审判吧。”
云倾突然把皮球丢给纳西妲,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也知道,云倾让她坐在这个特殊的位子上肯定有问题。
“神明,你认为我是恶吗?”
镜中的【散兵】看着纳西妲,眼中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
“善与恶本就不是一线之隔,我不会把你定性于任何一种位置上。”
若善恶仅在一线之间,那如此两极的世界中的芸芸众生该被归为哪一类呢?
“善与恶,皆是众生之谣,无用而又聒噪。”
云倾又出现在了纳西妲的身边,善恶之事,倘若真的能够一语辩之,那想必它也不会有什么价值。
众生之谣,众生之歌谣,众生之谣诼。
为众生所传诵,为众生所曲解,为众生所役使,为众生所厌弃。
“你憎恶命运吗?”
“当然。”
“你是否曾视自己为‘人’?”
“也许有过,那又如何?世人因此厌弃我,我亦不信世人。”
“那么,你是否愿意成为一个全新的、超然的‘人’,灭罪生善?”
“我不抵触。”
“既然如此,一切都好说。”
云倾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伴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完,镜面翻转,原本在镜面另一侧的人出现在了这边。
当然,在【散兵】的视角中,是云倾他们出现在了他这一边。
“欸?他现在穿的衣服好像那个叫什么来着……修验者?”
原本【散兵】身上的紫色服饰不知为何不变成了蓝色,就连那顶和他绑定的兜里都变了个样。
非常具有须弥风情。
“那么,剩下的我就直说了:辅助我帮须弥解决一个大麻烦,我让你成为我所构筑的、不存在命运的新世界的第一个人。”
云倾直接开出了条件,现在局势明朗,【散兵】不答应的话,估计云倾这边直接就能把他的魂都打散了。
他确实也没再想活着,但是就这样憋屈地、在死前还要被人戏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
更何况,他心中还有亏欠。
“灭罪生善,有趣的说辞,不愧是须弥的神明,但你们又因何选中我呢?”
他不觉得灭罪生善这种话像是云倾能说出来的,看着站在纳西妲身边的云倾,他认为这是纳西妲隔空传递给云倾的。
“你是神造的超越者,你的命运就连那超然的存在都无法干涉,你的愿望足够强烈。
“更重要的是——你就是整个提瓦特的缩影。”
云倾给出了自己的理由,随后看了看纳西妲,示意她也说些什么。
“我会代表须弥的民众支持你。”
纳西妲的解释让小黄毛很费解,但是云倾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这就是你说的,以未来之业报今生之障吗?布拉提诺,我信任你。但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此安排命运,难道不有违你的初衷?”
云倾的初衷是什么?建立一个没有命运的新世界。
但云倾干了什么?划定了【散兵】的命运,让他在未来一定会以某种方式做某件善事,以此代偿曾经的罪恶。
“当然会,但那只是暂时的,因为你还没有脱离命运的桎梏,你依旧是被命运操控的可怜傀儡。”
“我只是代替那天上的神明,拨弄一下那些悬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