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马稻便赶着一群羊儿上山放牧,手中的鞭子一直在不停的响着。身上的衣服也汗湿了不少,像是在薄雾中腾空出现的一个落魄者,在宛如仙境的山上时隐时现。清晨的放牧格外轻松,羊儿们低着头在草地上专注的吃草,没有逃跑的也没有来回逃窜的,看着羊儿在尽情的吃着草,马稻也会在山上走来走去,磨坏了多少双鞋不清楚,只知道这样的走来走去像是在等待某种召唤,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没有说话的人,每天听到的就是一阵阵的“咩咩”的叫声,还有空旷山谷里传来的阵阵鸟鸣。
一件事情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做着,几十年如一日的走过来,甩断了几根鞭子已经记不清了,但是这座山上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马稻心里最为清楚。
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马稻的这种孤寂被一个人发现了,他拼命的在马稻面前表现自己,展示自己的过人之处,在疯狂的诱惑中,马稻被沦陷了,开始一次次的做出让良心上备受煎熬的事情。他们保持住这种关系多久了,无人知晓,大山的空旷给他们两个做了隐藏的屏障,可以无所顾忌的聊天,情到深处后的情不自禁也是司空见惯。
后来,在放羊的山上,某个身影会冷不防的出现,拉着马稻躲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温存过后再稍时的耳鬓厮磨,最后再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个背影远离。这样的情景时有发生,马稻已经习惯了在空旷的山上,与自己喜欢的人保持着这种神秘关系。哪怕她已经上了年纪,也不在乎这样道德不道德,她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感觉。只要他索求的她能满足,她愿意付出,她乐意至极。
就如今天清晨,马稻依旧如往常一样,以为那个人会悄然在身后出现,薄雾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便利,可是等了又等,等到羊儿的肚皮都鼓起来了,那个人迟迟未出现。最后薄雾消散,大山脚下的屋顶上都升起了袅袅炊烟,马稻放眼望去,有一家的房屋上看不到炊烟升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再也没有心情在山上来回的走来走去了。
放羊回去的路上,每次路过老蒯的坟墓,马稻都会视而不见的快步离去。必经过的那片小树林,马稻会看着一棵粗壮的大杨树而露出邪魅的微笑,她好像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片段。想到了黑暗下的秘密。
突然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悠扬且响亮的口哨声,马稻紧绷的情绪突然间释然了,嘴角再次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一切都明了,暗中那个人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自己,开始用力的甩起鞭子。隔着距离两个人互动着。谁也看不出来,谁也不曾知道,这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秘密。在宁静的村落里,但凡这两个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那不用说了,他们两人的暗语:我刚刚在想你,我刚刚也在想你。
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中华那拉长的脸,以及自己说话是得不到回应的尴尬气氛,马稻落寞的走出院内,坐在门前的石凳上去排遣心中的苦恼,村里人不约而同过来的时候,马稻再次被吵闹声,谩骂声席裹挟的时候,淡然微笑的看着他们聊天,心里的波涛汹涌早就被眼前的嘈杂声掩埋。一声声短叹后,眼神无助的看着门前的小河,没人知道她心里所想。
国芳昨晚的谈话让她突然感到惊颤,她以为的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结果还是在国芳的暗示下明白了几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小鸟飞过后总会留下影子。自以为伪装的很好,结果还是被人发现,那一刻凌乱了……
昨夜她想了很多,哀愁的叹声在午夜里不断响起的时候,马稻不知道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多少次。
该怎么办?中华即将要成家,自己与那个人的关系到底该如何处理?割舍下,自己于心不忍,也舍不得。而那个人绝对要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可是如果继续下去,孩子们都有察觉,该如何应对?马稻内心是凌乱的!就犹如此刻,坐在喧闹的人群中,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而自己呢,心却在彷徨的不知何去何从!
片刻的愉悦能让马稻忘却所有烦恼,可是回归现实生活中,面对这鸡零狗碎的生活常态化。马稻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取舍了?
中华已经有两顿没吃饭了,无奈之下,马稻给喜乐打过去了电话。
当看到喜乐骑着摩托车过来的时候,马稻立马迎了上去,简单的说了几句后,自己依旧坐在门前的石凳上,屋里留给两个年轻人。
除此之外,马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午后的门前,一点风都没有,空气沉闷的让人窒息。门前的几棵大杨树像个守卫呆呆的站立在大地上,纹丝不动的。燥热的天气里愈发显得蝉鸣格外的聒噪。
马稻手中的蒲扇就没有停过,扇动着的同时背上的衣服还是湿了一大片。马稻稳稳的坐在那里,等候着屋里传来好消息。
对于已经成家的孩子们,马稻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为他们考虑,可就是中华啊,真的是从小给呵护到大的,所有的爱都给予了这个小儿子,可自从蒯大道去世后到现在,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变得微妙起来,马稻尽力的去往一个好母亲方向去努力,可是中华完全不领情。
也就是在国芳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时候,马稻才知道中华已经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一块糖就可以哄骗的乖乖的待在家里,自己出去风花雪月。看来,自己是要好好的面对现实了。
中华也大了,自己也老了,也不会像年轻的时候那样随意的折腾了!可是自己真的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个人会允许吗?会好好的别离吗?
马稻陷入了痛苦之中,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了。
不知道过了多大一会,屋里传来了喜乐的笑声,马稻的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起来。看来自己搬救兵是搬对了。
情:几时在内心里生根发芽,已经无法去追溯了。只知道那时自己正值年轻,他正值年少。一段不顾道德底线的关系就这样在黑暗中一直进行着。经过了多少个岁月轮转,经过了多少个春秋,也许只有那棵高大杨树知道的清清楚楚。
一声长叹后,是为未来感到迷茫,迷茫带来的不适让马稻越来越坐宁不安,时不时的看下门前那条安静的小河,时不时的竖起耳朵听院内的动静。此刻对于马稻来说,像一个偷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