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祢衡走进了不夜城,他立刻就被不夜城的繁华和奢靡给镇住了。
精雕玉琢、雕龙画凤、美轮美奂等等,祢衡可以用很多赞美词来形容这面的装饰。
可渐渐的,祢衡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短暂的惊讶之后就是沉默。
刘俊安排了一间典雅的小间,为祢衡置办了几个精致的酒菜。典韦则是在门外护卫。
同时典韦也通知了贾穆,让他把里面那小子的老底都给打探清楚。
典韦也不是什么好人,必须要将那小子狠狠地教训一顿。
祢衡看着自己案桌上的美食,心中微微点头。在之前参加孔融的酒宴,酒菜也没有不夜城的新奇和美味。
不夜城的厨子连皇宫的御厨都比不了。美酒佳肴,一直都是不夜城的招牌来的。
刘俊笑呵呵地向祢衡敬酒道:“来,请满饮此杯!”
祢衡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喝了起来。
喝完一杯酒,刘俊继续说道:“平原之地,有公子如此大才,实在是难得。只是为何在下未曾听说过公子的大名?公子家中长辈在朝中身居何职?”
祢衡放下了酒杯,嘴角露出了冷笑,说道:“哦,你是想打听一下吾的背景,然后靠着父辈来打击报复?”
“非也!吾只是想交公子这个朋友而已。”刘俊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我今日相遇,也是有缘,难道公子就不能坦诚?”
祢衡大笑起来,又喝了一杯酒,说道:“朋友?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要和我祢衡当朋友?!孤陋寡闻,胸无点墨,没有父辈之功,汝现在连寻常百姓都不如。”
好家伙,好久没有人敢在刘俊面前这么说话了。
当年刘俊还是顽劣不堪的时候,就经常有不知死活的人这么向他说话。当刘俊当上东部尉之后,这样的人就少了。
刘俊也不以为意,毕竟人家不认识自己。
“祢衡?”刘俊想起了之前蔡邕曾经和自己谈过一个叫做《鹦鹉赋》的文章,很是欣赏。
能够得到蔡邕的认可,那一定是才学不俗的。
刘俊略带惊喜地说道:“原来你就是写出《鹦鹉赋》的那位祢衡啊。”
除了这一点,刘俊还是没想起祢衡有什么过人的经历。
“看来你小子平时有读书啊!”祢衡笑道。
刘俊装作谦虚地说道:“吾读书不多,不过吾之岳父对阁下倒是很赞赏。”
祢衡很不屑,说道:“吾祢衡冠绝古今,才学惊人,哪里需要你们赞赏。吾本来就是人才,只是当即世道昏暗,天下诸侯识人不明。”
“哦?看来阁下对天下大势十分的了解。不知可否说说?”刘俊听到这话,突然感觉这个祢衡难道会是一个被埋没的大才?
刘俊有这样的想法也非常正常。一般能力越强的智者,都会有着很古怪的性格。比如说刘俊麾下的贾诩和郭嘉。贾诩狠毒,只要不伤到自己,什么都无所谓。郭嘉放荡不羁,要不是刘俊压制着,郭嘉都会把自己的身体给祸祸完。
东汉乱世,不知道多少不知名的大才被乱世给埋没了。
要是此人是大才,刘俊不介意将其拉拢到自己的麾下。
祢衡当场就来了兴致,不过嘴巴还是挺硬的,说道:“尔等迂腐之人,还谈什么天下大势!不过看在你真心诚意的份上,让你学点本事也无妨。”
门外的典韦真的感觉祢衡太嚣张了,比之前的贾诩和郭嘉都还要嚣张。
“主公这是干嘛?难道觉得这厮是人才?压根就不像好吗!”典韦心中腹诽。
刘俊正襟危坐,就看看祢衡的高谈阔论。
祢衡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天下纷争,诸侯不足两掌之数。刘俊、曹操、孙策、刘表、张鲁、刘璋、士燮。哦,还有一个刘备。这帮人加起来,都是争权夺利的野心家!”
刘俊都震惊了,祢衡则是把所有诸侯都给输了一遍,一棒子全部都打死了。
“不至于吧。”刘俊有点不赞同,说道:“难道天下诸侯都是自私自利之徒?”
祢衡嗤笑道:“阁下以为不为了个人私利,他们会发动战乱?别的先不说,你看看大将军刘俊,雄踞河北四州、司隶、凉州加上兖州。天下富庶之地,已占其六。可如今还不满足,试图占据中原,横扫天下。他真的是要为国为民?错,他为的就是自己的利益。”
刘俊有点生气了。说别人的话,他倒是不在意。偏偏祢衡说的是自己,他就非常在意了。
“刘知秋已经位极人臣,可谓是权倾天下。只要乱世结束,他就可以功成身退。还有什么利益可谋取?”刘俊发自内心地说道。
“哈哈哈!”祢衡大笑了起来,说道:“好啊!又是一个被刘俊给骗了的蠢材!”
“还请慎言!”刘俊很不满了,自己明明就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奋斗。
祢衡收起了笑声,继续说道:“你说刘俊没有私心?愚蠢!我大汉历来大将军之位,多为天子外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担心外人掌权,某朝篡位么?而刘俊是什么身份。孝景帝玄孙,河间敬王之后,论辈分,当今陛下要称呼刘俊为叔。当年光武帝之故事,犹如昨日。”
刘俊愣了一下。这家伙说得太有道理了。
“若是说刘俊并不想要那个位置呢?”刘俊说出了心里话。
皇帝那个位置,压力太大了。虽然可以手握天下,九五之尊。一个不好,就会成为千古罪人。若是可以,刘俊真的想一统天下之后,立刻隐退。
祢衡摇头道:“那不可能!大丈夫,哪个不想染指至尊至高。刘俊要是不想,别人可能相信,吾祢衡打死都不相信。不过看他对百姓不错,倒是比其他人适合当皇帝。再说了,就算是刘俊自己不想,那他的手下会怎么想?他的儿子会怎么想?书要读,但不能读死书。”
刘俊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仔细一想,刘俊麾下的文武,现在都已经出现了让刘俊登基称帝的声音。而再不济,刘俊也可以称王。
刘俊一直都压着。在没有击败强敌之前,刘俊只求安稳。换做别的汉室宗亲一统河北,估计最差都是一个郡王了。但刘俊依旧死死的掌握着大将军之位。目的就只有一个,他不想让自己的手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最起码目前还不合适。
刘俊看向了祢衡,感觉这人的脑子还是 有点好使的,就是不知道能力如何。
“祢公子眼光独到,想来一定身怀大才,不知道可否愿在朝廷任职?”刘俊也试探了一下。
祢衡白了刘俊一眼,喝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想用父辈的关系,让吾祢衡为你家族效力而已。”
刘俊囧了一下,这人怎么什么都喷啊。
“世上才俊多如繁星,吾当如皓月!”祢衡拿起一杯酒,美美地喝了下去。
这一回轮到刘俊嗤笑祢衡,说道:“祢公子,本来以为你是实在人,没想到你不过是夸口之夫,令人遗憾啊!”
祢衡狠狠地将酒杯放在了案桌上,瞪大了眼睛,喝道:“怎么?你看不起我?”
“你认为自己是皓月,无视天下才俊。井底之蛙都没你的口气大!”刘俊现在已经断定此人就是一个侃侃而谈的家伙,没什么价值。
一般的智者,再怎么高傲,再怎么放荡,最起码都会过于贬低他人。
像祢衡这样满嘴喷人,肆无忌惮,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没啥本事的喷子。
“哈哈哈!”祢衡大笑了起来。
刘俊现在更加确定这厮是神经病了。
刘俊没好气地说道:“还以为你是多厉害的人,没想到是如此。轻视天下才俊,你真的以为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能力。别的先不说,大将军麾下能人无数,像贾诩、郭嘉、田丰、沮授、审配、郭图、逢纪,等等,哪个是你能够比拟的。”
刘俊感觉自己真的是在浪费时间,和这个神经病说那么多干嘛。
祢衡更是怒喷道:“刘俊麾下能人无数?贾诩可做迎宾唱名,郭嘉不过是酒色之徒。田丰、沮授实为一县吏,审配、郭图、逢纪皆是背主小人,驱车赶马有余。我祢衡何其人也,岂能与此等人相提并论!”
“话不投机半句多!”刘俊站了起来,他也懒得和祢衡说下去了,直接站起来走出了雅间。
祢衡突然对刘俊喊道:“站住!”
“你想怎么样?”门外的典韦已经站出来,就等着刘俊一声令下。
刘俊看向了祢衡,一脸的不解。
祢衡指着酒菜,说道:“这顿你请的!”
尼玛!刘俊强忍着打人的冲动,最后平静地说道:“可!”
刘俊带着典韦大步走出了不夜城。刘俊感觉自己今天真是没事找事,居然还认为祢衡是人才,没想到是一个偏执狂,这种人在这个乱世之中绝对活不久的。
“主公,就这么算了?”典韦在一边摩拳擦掌。
刘俊叹息道:“算了!这人......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