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何二郎又跟三郎、小翠交代了一声,自己要外出公干两天,让他们务必要守好家,等他回来。有事儿要跟嫂嫂商量,万不可擅自做主。
三郎又是拍着胸脯保证,让他二哥安心去公干,自己又不是傻的,哪儿就能让二嫂受伤?
再说了,他二哥是县丞,他们住着虎渠县最好的街区,有那个不长眼的敢来骚扰?看小爷不打断他的腿……
姜怀远昨日傍晚便得了消息,今日一清早便在衙门口等着了。旁边还有站着一老者,询问之下才知是他找来的向导。
望着后头的两辆马车,姜怀远面露狐疑。只这会儿街上已经有行人经过,倒是不好再细问了。
县衙里的门人见两位大人远行,也未敢打听,不过姜怀远倒是主动说了,自己同县丞大人去走访,怕是要两天左右才能回来。那门人诚惶诚恐,急忙点头哈腰地跟他们道别。
衙门里的要职都晓得这件事,这也没什么,反正有师爷坐镇,六房三班都能有序运行,这县里就乱不了。
于是,三辆马车就这么在清晨里堂而皇之地出了城。
“勉之,怎得多来了一辆马车?不会是弟妹不放心还要跟着吧?”说到这里,姜怀远脸上出现了一抹玩味的表情,这等夫妻感情也不是寻常人羡慕来的。
就比如他同妻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妻子也是大家族出身的,就是中规中矩没什么意趣。相比之下,他倒是有些羡慕起何勉之来。
何二郎拱手笑道,“大人说笑了,这后面的马车里是一位关键人物,玉娇公主。”
“你说什么?”姜怀远扶了美髯的手一个停顿,差点儿一不小心揪断了美须。
“玉娇公主?她不是去暹罗和亲了?”
当下,姜怀远心里百转千回,可都没什么用,任他想破脑袋也琢磨不出其中的缘由,不由又看向何二郎,等待他解惑。
何二郎道,“大人说的不错,这玉娇公主的确是去和亲了,如今和亲也在进行,这会儿恐怕已经南下到岭南了。只是下官昨夜家中的刺客确实是玉娇无疑。”
玉娇公主的銮驾出了宫门,经过长安街,紧接着便要改走水路南下,一路无阻的话,月余时间也能到广府港了,经由港口入暹罗也能快很多。
“这事儿可曾上报陛下?”姜怀远略一思索,便知道这事关重大,若是被暹罗国王发现公主不在,亦或者是迎娶的并非公主,后果不堪设想。
暹罗再小,那也是一个国家呀!一国之主若是被欺骗,臣民又怎能不气?又免不了一场兵祸。
何二郎摇了摇头,“未曾。大人不必忧心,玉娇公主也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我想她已经做了妥善的安排。我曾侧面试探过她,见她并没有什么担心的,想来公主和亲这么盛大的场面定然不会出什么错漏。否则陛下盛怒,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昨日,何二郎便发觉公主府长史文清不见踪影,作为公主最亲近的内侍,没道理在这个时候不在场。唯一的可能就是替这位公主远嫁暹罗了,她在公主身边待的时间最长,也最是了解公主的行事举止,要替代公主并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文清来说,此事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却也是最好的结局。
只要她能拿捏住暹罗国王,将来未必会过得不好,最起码不比做个长史差些,且一跃能成为主子,成为一国的国母,对于她这种奴婢来说,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差事。
姜怀远有些不解,“那为何公主要冒险来这里?她既然不愿意嫁到暹罗,不如自去宫里向圣上请罪,念在血脉亲情的份儿上,既然木已成舟,陛下也许会给她一条生路。”
“生路?无非是长伴青灯古佛罢了,这哪里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想要的?”何二郎道。
姜怀远一听便明白了,有野心的女子历来不少,在皇家更是不少见。
“你是说玉娇公主有不臣之心?”姜怀远沉沉了心,这也便难怪了,放弃公主之位来虎渠,不就是为了宝藏吗?而作为一国公主,内帑再空虚也不耽误她骄奢淫逸,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要搞事业的。
姜怀远很无语,若换了他有玉娇公主这条件,不需奋力拼搏就可以锦衣玉食,那简直快活地要飞起。
还造反干什么?
真当那皇帝是好当的?瞧瞧平隆帝,这几年从一个青葱小伙儿到了老气沉沉,虽然有故意装沉稳的嫌疑,但说他是愁的,估计连本尊都反驳不了。
哎,一个好好的姑娘,干什么不好?竟然要造反?不是疯了是什么。
姜怀远心里叹息了几下,但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便抬头看向何二郎,希望他能接着说。
时间紧迫,若无意外,他们两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共事。所以,何二郎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便三言两语地将玉娇生母的身份,以及她同前朝余孽已经有所勾结的事实说给他听。
姜怀远听的那叫一个惊讶不已,心里也越发明白这玉娇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得,萧家人哪里有省油的灯呢?
“听勉之这么一说,我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缘由。只是玉娇公主既然知晓攫取宝藏的秘密,为何要跟咱们联手?她自己偷偷将宝藏取走岂不是更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暴露自己。”
姜怀远不愧是进士出身,脑子转的快。
何二郎摇摇头,“这我也不知。但有一点可以说明,就是她不可能破解所有的机关,或者说她需要聪明人作为同伴帮她打开古墓。但这个女人心思狠毒,咱们要小心为妙。”
姜怀远沉声道,“她的条件是什么?”
“找到宝藏分她一半。”何二郎答。
“你答应了?”
“没答应,她怎么想就是她的事儿了!先找到宝藏再说。”说到这里,何二郎的脸上也多了些落寞。
“此去定然凶险万分,大人同我也算是风雨同舟了,希望咱们一切顺利。”
姜怀远郑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勉之,咱们一定能成的。可若是真的做不到也无需勉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