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愣子眼珠子转了转,咧开嘴笑嘻嘻近身道,“好阿憨,怎么样?哥哥对你不赖吧?你哥我在林子里看到这频婆,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就想着我们阿憨最喜欢吃这个,想着想着,夜里就睡不着了,索性转头回来找你。”
听他这么一说,阿憨更感动了,急忙将果子递过去。
“愣子哥也吃。愣子哥对我真好!”
“愣子哥不吃,留给你吃的。对了,我这一路也渴了,阿憨可有水给我喝?”
愣子在周围打量了一圈儿,也没找到水桶放在哪里。
队伍里原本有两只硕大的水桶,到了宿营地点之后,会有专门的汉子去将它们给灌满,用来补充队伍一天的消耗,毕竟白日里哪里有那么多空闲去补水,再说也不一定能遇到合适的水源。
阿憨笑了,心道愣子哥真实诚,来了以后也不要吃的,竟然只喝水?
牛豹哥还说他不是个好东西,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再说,这么老远给自己带好吃的人,能不是好人吗?必须是呀!
“你等着愣子哥,我去给你烧水喝。”阿憨说着便打算去舀水烧水,他身前就是火堆,夜里冷的时候也偶尔会烧水喝。
牛愣子急忙拦住他,说道,“阿憨,可不敢这么麻烦你。哥哥我还要赶紧回呢,水留着路上喝就成,你带我去将水囊灌满就成。”
“哎,那成!”
牛阿憨往头前一瞧,黑皴皴的林子也没啥动静,这么一会儿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再说,就算是有什么,只要大吼一声将人喊醒就成了,这是昨日牛豹对他说的。
话说,其实让牛阿憨守夜,众汉子也是有些不放心的,倒不是担心阿憨本身会做什么坏事,而是这娃儿的脑子有些憨,遇到事儿反应总是慢半拍儿。只如今队伍里的人数不多,且前日刚经历人狼激战,多少都挂了彩。
挂了彩再不让人休养,这简直是没天理了,牛虎自己也觉得不人道。
何况,还有何家庄的守夜人,想了想,也安排了几个像牛阿憨这样的、本来不怎么能委以重任的人来轮值守夜。
牛豹更是对他们耳提面命,也不需要他们多么拼命,若是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便直接大吼出声,将大伙儿喊醒就好了。
牛阿憨自是认为已经很好地记在心里了。
至于异常情况,肯定不包括愣子哥这种自己人吧?毕竟他可是过来给自己送频婆的,怎么可能是坏人?
带着愣子穿过骡车,找到水桶便打开。
“愣子哥,我帮你灌满。”
“哎,哪儿能麻烦你呀!你这一夜且早着呢!愣子哥又不是不晓得规矩,我自己取水。”
说完,牛愣子便拿了旁边的长葫芦瓢灌水。
为了保持水源的清洁,牛虎规定不能将水囊及其他用品接触储存水,而且值守的必须看护好粮食和水源。
牛阿憨也不敢大意,全程看着牛愣子取水,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只水囊便灌满了阿憨赶紧将桶盖给盖上,带着牛愣子离开此地。
安婶等几个妇人一般都睡在车厢里,牛阿憨最怕的就是安婶,她和自己死去的阿娘是好友,阿娘临走之前,嘱咐她一定要照看好自己。所以,牛阿憨是从心底里有些害怕她,既想跟她亲近,又害怕她的严厉。
“成了,哥哥这就走了,咱们还会见面的。”
牛愣子一双精明的小眼睛眯了一道缝儿,嘴巴斜着咧开,恢复了一惯不羁的模样儿。
只面对的是牛阿憨这种不善察人心的,自然看不出他的转变。
“好,愣子哥你慢走,若是有空儿你可得来看我。老大他们也希望你们回来的。”
牛愣子哼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希望我们回来?放你娘的屁!
那牛虎、牛豹,还有丑叔,从来就没把他牛愣子当人看!咋滴了?狗眼看人低,早晚会栽到他手里求饶。
牛愣子加快了步伐,虽说有些冷,但心头火热一片,恨不得这些人赶紧起来喝了毒水,明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何家村那边轮到何大吉守夜,看到这边的动静,又见那守夜的汉子忙来忙去,也就没放在心上。
牛愣子就如此堂而皇之地溜之大吉。
翌日清晨,杜兰月照例去溪边洗漱。山泉水清冽甘甜,用来刷牙甚好,虽说不能保证一定没有寄生虫,但刷个牙而已,没那么讲究。
经过牛家庄的时候,正看到妇人们正准备煮饭,水灵灵的野菜已经被洗干净切碎在侧了,若不是系统的声音响起来,杜兰月还真是想接过安婶递过来的野菜呢!
“三氧化二砷?!”
那不是砒霜吗?
杜兰月心中一凛,大踏步凑过去将安婶儿放到嘴边的勺子打翻在地。
安婶儿一愣,她…这刚打算尝尝味道呢!早饭是野菜糙米粥,也不能犯了忌讳吧?这何家二儿媳不是有名的福星吗?咋突然就跟她翻脸了?
难道……
“杜小娘子,这粥有问题?”安婶努力镇定下来,说道。
“是呢,婶子,或者是粥或者是水,里面有毒。”杜兰月肯定地说道,心里却忍不住给这位大婶点赞,这么短的时间便能想通其中关窍,这可是个玲珑心思的呀!
安婶急忙起身见礼,郑重感谢杜兰月大恩。
见她放到心里去了,杜兰月便不再多管。急忙洗漱完毕,回去自家营地巡视一番。还好系统没什么异样,这也说明自家周围暂时没有危险。
但若是牛家庄有人投毒,势必也会影响他们这边的安定,如今两个村子来往逐渐密切。她还发现,跟着牛虎的这群人,比之前出走的那群好很多,时不时还有汉子去帮孤寡的老者搬东西,连何二郎看见了几次都流露出一丝赞许。
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然是希望牛家庄也能安安稳稳的。
可到底是谁人投毒呢?还是砒霜这种剧毒,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