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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郎听了以后,激动不已!

没想到这发芽的麦子,还能整出这么些个好东西!?

县里过年赶集的时候,有很多卖麦芽糖的小贩,只说这糖的做法都是老辈子传下来的,概不外传!

可不便宜呢!半个小娃儿巴掌大的的一块儿,就要花爹娘十个铜子儿!

何家几个孩子,也不是轻易能吃到的,一年中,只有过年的时候买上个两三块,几个人掰开分吃,权当给娃儿甜嘴儿了。

至于炒麦芽?何大郎没有听说过,那是……药材?听起来却像是吃食。

但不妨碍刘氏两个妇人知道,到了妇人回奶的时候,到郎中那里开的回奶方,里面有一味就是炒麦芽。

虽然晓得这是一味药材,但怎么做的,那是当然不可能知的。

再说了,药材都是由药童炮制的,哪里就是他们粗人能随便做成的?否则,那药肆还开不开了?

何大郎坐不住了,重新拿过斗笠和蓑衣,便阔步出了门,这是打算去找族老们商议了。

“二弟妹,咱们家的麦子也可以做这个?”方氏笑嘻嘻地询问。

若是能做成炒麦芽和麦芽糖,那不也是可以卖钱的吗?没道理别人挣钱,她只能干看着!

心痒难耐呀!

杜兰月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咱家不必去做这个买卖。”

方氏心里狐疑,何二郎只好解释,“大嫂,虽说这两门生意也能赚钱,但若是普及开,想必有很多村人会效仿,如此,也卖不上价儿!”

何老爹道,“是这么个理儿!”

“二郎说的对,今年算是个灾年,麦子受灾,产量大减,今秋的粮食价格恐怕也会涨起来,不如将粮食存下来,以防万一。”杜兰月道。

想到明年可能发生的战乱,她不由眉头紧锁,那时候最值钱的就是粮食。

黄金也算,但也是为了换取物资。

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

粮食也等同于黄金。

这么一想,她更觉得应该将粮食给储存好了。只可惜空间超市不能大量存放物资,十个平方的小储藏室,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好在只要有钱,超市里可以自我买卖,买来吃用是足够了,这已经算是金手指了!

但即使如此,还是多存储些粮食好。

何二郎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娘子作为一介妇人,竟然有如此远见?这份长远,就算连男子都不一定有!

难道月娘也关心时局?

何二郎更加感慨了!

纵横千里与人为谋,此生有一知己足矣!

但若这人是枕边人,那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幸运了。

“二郎媳妇说的对呀!百年前,战乱频发,当时咱们的老祖宗,便是从西边逃难过来的。那时候,外族的铁骑踏入边关,又赶上旱灾,日子难过呀!若不是祖宗们心智坚定,一路上啃树皮野菜,哪里还有我们的今天?”何老爹想起自家阿爷跟他讲的古,颇为震撼地说道着。

将古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去,先辈们的精神不可随之埋入尘埃。

杜兰月了然,安慰道,“阿爹切勿伤怀,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几百年甚至是几十年就是一个轮回,咱们生逢乱世,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多做点儿准备总不会错的!”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沉重,方氏赶紧打住。

哪里就有他们说的这么严重了?跟读书人说话就是费劲儿!什么天下大事都出来了?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好了,咱们家就算是不做麦芽糖和炒麦芽了,那也是要先脱粒出来的。爹娘,那今晚还接着干?”

一直未曾出声的刘氏,看了一眼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就不像是能停下的模样儿。

“今天也是要辛苦一些,好在天气不算冷,咱们就接着干吧!”

“哎!”

众人对此都没有异议。

家里的头等大事,事关口粮,马虎不得!

杜兰月却是被拦下了,毕竟她也干不了什么,若是再受了寒,不光自己要遭罪,还要请郎中。

“大嫂是怕我花钱?”杜兰月憋着嘴,十分委屈地哼唧。

方氏一噎,怯懦道,“我可没这么说呵!哎呀,反正话糙理不糙,你赶紧去歇着便是。”

“那便听大嫂的,等明日我感觉好些了,便同大嫂一起做些麦芽糖,给娃儿们甜嘴儿吧?”

这是要把方子教给自己?

方氏嘴巴咧的更大了,满面热情道,“那感情好!娃儿们可是馋这个好久了!”

……

何二郎抛出一个非常钦佩的眼神儿。

得亏自己从前在书院里,还会时常担心娘子,会不会跟家里人相处艰难?

如今看来,实在是想多了!就连大嫂那般泼辣的人,都被月娘的怀柔政策给办的欢欢喜喜……

再想到之前她所说的,天下之事。

何二郎心中有了新的成算,他这位娘子并没有以貌取人的肤浅,如何能干出那等以身殉情的荒唐事儿。

那么,传言中为了薛大郎所做的种种,到底是何缘由?

接触的时间越长,他越能发现,他娘子身上,真的是有很多意料不到的惊喜。就如同宝藏一般,让人想要继续探寻,欲罢不能!

不管别人如何作想,杜兰月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再说何大郎,到了族老家中,将这主意一说,可惊呆了在座的族老家人。

何族的族老,目前还剩下两位,一位是行三,一位行五!

他们的年龄均在花甲以上,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年代,能活到这般年岁的,还是有些运道跟本事在身上的。

“何良,你说的可是真的?”三族公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这信息量太大,他这个花甲老人恐怕自己耳背,再次出声询问。

“哎呀,没错的!爹,大郎说的清楚着嘞!”说话的是三族公的大儿何福生,已经年近四十了。

一家人未曾分家,他们家的麦子大部分都收回来了,只是由于地多,还是有一亩地的麦子被雨淋了。

家里的妇人们,正没日没夜地想办法把麦子烤干嘞!

但哪儿有那么快?

此时,也没有吹风机、烘干机一类的机械,纯靠人力。

在灶里生火,放在炕上慢慢煨干,但天气本就潮湿,土炕的数量也有限……

眼见着剩下的麦子就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