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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与孔御史见过,商量妥当之后,便可邀王腾飞前来。”楚留香说道,“只要将他拿下,我的金陵之行便可称圆满。”

“此事你尽可放心!”白牡丹轻舐红唇,似有不舍的说道,“这件事办妥了,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楚留香轻抚她滑润柔腻的香肩,安慰道:“我虽然是个漂泊不定的人,但总还是喜欢热闹的,天下间又有哪里比得上天香楼热闹呢?”

白牡丹被他说的转忧为喜,嗔怨的瞟了他一眼道:“谁稀罕啊!”

离开天香楼之后,楚留香一路向西而行,大街上人流涌动,熙熙攘攘,但看这市面繁华,便知金陵城的富庶。

监察御史的衙门地处偏僻,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职责是监督官员,与平民百姓的交集不多,二来也是刻意与府衙、守备衙门隔得远一些,以免瓜田李下。

此时门口仅有四名兵丁看守,石狮墩上还拴着两条硕大而凶猛的狼狗,吐着鲜红的舌头,警惕的监视来往之人,不时狂吠数声。

楚留香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过去,那两条狼狗见有人生人靠近,便开始不住的蹿跃,发出连续吠叫之声。

那几名守门的兵丁看惯了这种情形,好几个官员就是被这狼狗咬伤,吓得屁滚尿流,正好让这个小白脸好好见识一下。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随着楚留香越来越近,那两条狼狗的吠叫声越来越低,动作也越来越小,好像是横行乡里的镇关西遇上了鲁智深。

当楚留香坦然自若的站在他们面前,那两条狼狗却像是中了某种符咒一般,乖乖的缩到了石狮子后面,眼神里竟然还有些恐惧。

这是守门的兵丁从未见过的景象,心中不由的啧啧称奇。

他们不知道的是,楚留香从第一步开始,就以无形的真气压制那两条狼狗,并且逐渐加大力度,而狼狗的感觉比人类敏锐的多,立刻就知道眼前之人看起来笑眯眯的,其实极不好惹。

“站住!你是哪里来的,懂不懂规矩!”

为首的兵丁手按腰刀,厉声呵斥道,“你不认字吗?这里是监察御史衙门,岂可擅闯!若是你再向前一步,老子的刀会教你规矩。”

另一个兵丁眼睛比较毒,看楚留香的服饰外形,颇有些富贵之相,便以为他是哪一家的公子哥,倒也不愿意轻易得罪。

“年轻人,此地并非府衙,不理庶务。你若有麻烦,不妨自去府衙。”

楚留香拱手道:“各位大哥有礼!在下自湖州而来,是孔大人的乡党,受人之托带一封信给他,烦请各位转交!”

说完,从怀中取出那封信,双手呈上。但是他等了半天,竟然无人伸手去接,众人的脸上反而露出了讥诮的神情。

“像你这样的我们见的多了!”为首的兵丁一皱眉,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讨厌的苍蝇,“个个都说是大人的故旧,信封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想蒙混过关!”

“告诉你!我家孔大人素来清廉,从不收取不义之财,你趁早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要在此逗留。”

这些兵丁火气这么大是有原因的,之前有官员担心被参,又不好明目张胆的送礼,于是就将银票夹在书信里,他们未能辨明,已经挨了不少训斥。

楚留香却会错了意,以为这些兵丁是要买路钱,便从怀中掏出了几两碎银,正要说几句客气话,却发现他们的面色大变,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齐刷刷的抽出了腰刀。

“无论你想请托何事,都绝无可能!若你还想要以钱财收买我等,便是重罪,休要自误!”

为首的兵丁当初因为不懂规矩,收了些好处,结果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二十板子,至今还在隐隐作痛,根本不敢有所举动。

想不到这些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楚留香暗忖,这孔御史为人如何不太清楚,不过多半是个清官,对于下属的管束也极为严厉。

以他的武功,就算是硬闯进去,也是无人能挡,但这么做就坏了规矩,实在是下下之策。

“在下确有急事要禀告孔御史,若是诸位不予通传,休怪在下无礼了!”

说罢,他右手运集真气,轻描淡写的往脚下的青石板一拍,清晰的掌印顿时显现了出来。

那些兵丁都是识货的,当然知道这一招有多强,自己的脑袋估计也硬不过石头,虽然孔御史的规矩大,但是总大不过自己的性命去。

“你,你,你休要猖狂,我们,我们…”在楚留香不怒自威的气势之下,那几个兵丁无不色厉内荏,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先前的威风更是荡然无存。

楚留香也不为己甚,将那封信晃了一晃,说道:“诸位请看,仅仅是一张纸而已,并无其他夹带。”

几名兵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敢伸手去接。

“只需对大人说,在下是湖州老家传道先生的朋友,若是孔大人不接,你就将信交还给我即可。如何?”

听到此处,为首的兵丁壮着胆子接过了这封信,说道:“若是大人不接,你要即刻离去,不可再行纠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提心吊胆的来到孔宏文的公事房前,隔着窗户看见大人正在翻阅文牍,还在自言自语,似乎是在计算天数。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难道我放出去的风声还没传到他耳朵里?”孔宏文放下手中的卷宗,眉头微皱,“他如此笃定,莫非真的有把握扛过去?”

兵丁不敢多听,轻轻咳嗽一声,屋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若是有人请托送礼,不需要禀报,即刻赶走。”

“大人,并非请托,亦非送礼,有人送了一封信来。”兵丁小心翼翼的回复道。

“嘿嘿,你是忘了那顿板子吗?又收了人家的好处?”

声音不高,但隐隐带着森寒之意,兵丁连称不敢,试探着说道:“来人说是湖州传道先生的朋友!”

屋内沉默了半晌,兵丁以为孔宏文不予理睬,正要转身离去,却见门帘一挑,大人竟然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伸手道:“书信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