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店小二就起来忙活。
只是,躺在角落的花和尚,并没有被他发现。
直到天大亮后,陆陆续续地有客人进来,一人无意间朝角落里瞥了一眼,这才发现那里睡着有一个人。
出事了,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
有人认出这是昨天耍横的花和尚,对于他现在奄奄一息,深表同情。
妖艳女人听得动静,下楼来看,发现了躺着的人,正是自己的二师兄。
“快,帮我找大夫。”她吩咐店小二。
店小二本就慌了神,听见她的话,忙拔腿往外跑。
“是谁干的?是谁?”见自己的二师兄满身是伤,脸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妖艳女人的脸咆哮得都扭曲了。
原本围观的人立马散去,他们可害怕,一个不好自己错被当成罪人。
三楼,凤惜悠悠地醒来。
睁眼,她就看到谷月和梅云歌正站在窗前说话。
“月月、云歌,早啊。”凤惜笑道,语气亲昵、欢快。
这称呼,让梅云歌一愣,什么时候凤惜跟他们这么熟了?
他疑惑地望向谷月,希望从她的表情里得到答案。
谷月笑着对他眨眨眼,指了指右手腕。
哦……原来如此,梅云歌顿悟。
昨天,悬在半空中的七色花,是在为凤惜全方位地做疗愈。
“凤惜,等会儿带你去买衣服,再晚些,就带你去见舅舅、舅娘和姨妈他们。”
谷月扶起凤惜,开心地说道。
“好啊,我终于可以见到亲人了。”凤惜高兴地似个小孩子。
此时的梅云歌已完全明白,谷月为凤惜改变了记忆。
那些怡红院的过往,凤惜不会再记得。
她只知道,自己的娘是梅家人,自己是梅家的一份子。
“来,看看,多好看,大家都盼着见你呢。”谷月拿过一面铜镜,放到凤惜的面前。
那朵紫花已然不在,但凤惜没有半点惊诧。
她的记忆已然全部改变,与紫花有关的事、与怡红院有关的事,她全都不记得了。
“月月,你等会儿得帮我挑个好看的衣裙,这一身丑死了。”
凤惜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本能地排斥。
这身衣服,还是她在怡红院最喜欢穿的。
颜色淡雅,款式大方,不轻挑、不浮夸,按理说出了怡红院,也是可以穿的。
只是,即使记忆不在,但有些东西已然刻进了骨子里,她就是很讨厌穿在身上的衣服。
“好,等下吃完早饭,就带你去买衣服。”谷月很满意凤惜的要求。
“好,走。”凤惜拍手欢呼。
今天的她,和昨天已然是判若两人。
“等等,你先洗个脸,我再给你梳个头。”谷月拉着凤惜坐下。
“对对,这妆容和发型都丑死了,你赶紧给我换一个。”凤惜又是一脸的嫌弃。
她走去洗脸盆前,十分认真地洗脸。
昨天她哭得睡着了,脸都没有洗。
不过,此时的她,自然是不记得这些事,而是单纯地觉得脸上好脏。
洗好脸,端坐在镜前,谷月开始给她梳头。
未及笄少女的发型都差不多,只不过,凤惜之前身在怡红院时,发型更显夸张卖弄。
还有妆容,明显不符合她的年龄。
花季少女,根本不需要浓妆艳抹。
褪去了在怡红院那厚重的妆容,露出一张芙蓉面,没了紫花的凤惜,已然和从前大不相同。
眼睛里不再有骄傲和自卑的双重矛盾,脸上总挂着笑容,此时的凤惜,就是活脱脱地邻家小妹。
清纯、漂亮、阳光、自信,如世间每一个被爹娘呵护长大的女孩一样,她将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若是怡红院的老鸨,此时就站在凤惜对面,怕也是认不出她来的。
“好,等着。”谷月十分愿意帮她打扮。
凤惜不再哭哭啼啼、自艾自怜,转而成为一个落落大方、勇敢自信的人,这是谷月乐见其成的。
同时,她也暗自窃喜,七色花果然是强大的,连这都能做到。
“凤惜,我爹娘和云嫣见到你,一定喜欢得不得了。”在谷月的示意下,梅云歌心领神会,说着高兴话。
“就是,凤惜,你知不知道,你和云嫣还是小时候见过一次呢。”谷月接着说。
给凤惜的新记忆,就是她从小和爹娘一起生活在边关。
后来,爹娘相继去世。
她娘在去世前,写信娘家人,让他们来边关接凤惜。
这才有了谷月和梅云歌接到信后,赶到边关接到了人。
这不,他们正在回去的路上。
“嗯嗯,我好想早点见到他们啊。”凤惜不无期盼地说道。
“很快了。”谷月梳好了头,“看看,喜欢不?”
“喜欢。”凤惜的眼睛眨啊眨,完全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
一楼大堂,大夫正在给花和尚看病。
“哎,老夫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大夫收拾好药箱,连出诊费都没收,直接走了。
给死人看病,怎么能收钱呢?晦气。
妖艳女人见大夫走了,喊都没喊住,当即明白了二师兄怕是不行了。
大师兄还有半个时辰才能赶到,此时的她,有些六神无主。
正在这时,原本有些吵闹的大堂,变得安静起来。
妖艳女人一抬头,就看到谷月三人下楼。
“是你们,对不对?”她冲了过去,拦住谷月的去路,质问道。
“让让,好狗不挡道。”谷月语气尽显嘲讽。
周围人明显一愣,都这个时候了,这小姑娘怎么还不怕死呢?
“你欺人太甚。”妖艳女人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也只能嘴上逞强。
昨晚,二师兄面对他们,都强压下怒火。
可即便如此,二师兄还是出事了。
这会儿她一个人对上他们,更是没有胜算。
她要等,等大师兄的到来。
“欺人不会,欺狗还是可以的。”谷月的脸上已有了厌恶。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妖艳女人丢下一句话,朝花和尚而去。
“随时奉陪。”回话的是梅云歌,他就怕他们不来。
“硬气。”谷月朝他伸出大拇指。
凤惜虽然不知道那女人为什么找麻烦,可冷眼瞧着,她一点也不怕。
虽手无缚鸡之力,可跟在谷月和梅云歌的身边,她就觉得十分安全。
三人扬长而去,留下大堂里的人面面相觑。
难不成,等下又有热闹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