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州。
赶在城门关之前,谷月和梅云歌跟着排队的人群,踩尾进了城。
离开石村,赶了三天的路,他们来到了这里。
第七朵七色花,就在虹州城内。
两人顺着气息,一路来到一家张灯结彩的楼坊。
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门口卖力地吆喝客人进店。
怡红院?谷月看到楼坊正中的三个字,不禁大吃一惊。
这竟然是一家青楼。
“走,我们去打扮一番。”
谷月的意思,梅云歌自然明白。
两人走至一处偏僻处,进了空间。
梅云歌换上了那套最好的衣服,谷月也换了一套早就准备好的男装。
行走在外,她就怕一时不方便,要女扮男装。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两人换好衣服,一来到怡红院门口,就被门口的女人推搡着。
“松手,自己走。”谷月大喝一声,让那些女人们忙退后一步。
梅云歌身上的气势早就外放,她们是不敢近身的。
谷月望了一眼梅云歌,埋怨道,“也不早说。”
梅云歌哭笑不得,这是你同类,你还怕吗?
两人寻着气息,一路走到三楼,停在一个房间门口。
“哎哟,两位公子好眼光啊,紫凤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从远处走来,啧啧地说道。
“只可惜啊,她不接客。两位要见她,得等一年以后。”
谷月上前一步,问道,“为何?”
“紫凤是人间富贵花,入不了寻常人的眼。只有等到明年,她及笄了,有高人化解,客官才不至于非死即伤。”
老鸨说得神乎其神,让谷月一时都笑了。
“若是非要见呢?”
“若要见,也不是不可,一千两即可。”老鸨冷笑一下,“不过,我们得立字画押,你们生死由命,怡红院概不负责。”
紫凤在怡红院成名已久,成名的原因,正是那些客官即使是远远地看一眼,第二天都会生病。
更别提那些想近距离接触的人,死的都有十人之多了。
不过,紫凤越邪乎,怡红院的名声就越响亮。
正因为紫凤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在虹州,无人不知怡红院有这样的一个头牌。
更有胆大的,一掷千金,不怕生死,就是为了见紫凤一眼。
在老鸨看来,眼前的两位贵公子,就是如此。
进了怡红院,自然得入乡随俗,谷月当即交了钱,写下了字据。
拿着两张纸,老鸨这才得意地将门打开,放谷月他们进去。
整个怡红院,老鸨最放心的人就是紫凤。
没人能近得了她的身,有人远远地看一眼,若是不受伤,那就是天大的福分了。
若有非分之想的,非得近身,那就等着收尸吧。
转过一道屏风,谷月和梅云歌看到了温馨雅致的房间。
完全是闺中女儿的装扮,这也让他们确认了,紫凤在怡红院的地位。
一声悠扬的琴声响起,谷月和梅云歌找了位子,坐下,静静地听着。
透过屏风,他们可以隐约地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姿正在全情投入地弹着琴。
屏风被人轻轻地推开,身着紫衣的紫凤惊艳现身。
一曲终了,紫凤抬头,朝谷月和梅云歌灿烂一笑。
在那样美丽的笑容里,谷月分明看到,有一份对非死即伤的嘲笑。
可是,等了许久,见他们还好好地端坐着,紫凤的眼里有了一丝慌乱。
谷月站起身来,朝紫凤慢慢地走去。
“别过来。”紫凤的语气明显有些颤抖。
她害怕见到血腥场面,更不想搬的新屋子有血腥味。
可谷月并没有听她的,仍一步步往前走。
她紧紧地盯着紫凤,确切地说,盯着对方额头中间的紫色花朵。
那不是七色花吗?只不过,颜色不是七彩的,而全是紫色的。
远远地,乍一看上去,的确有点像一只紫色的凤凰。
“紫凤,你额头上的花是什么时候有的?”谷月走到紫凤的面前,温柔地问道。
紫凤一愣,她没想到,还有人会关心这个问题。
在许多人看来,她额头上的花,不过是画上去的,为了与众不同而已。
而她,为了掩藏,也配合这种说法。
每每早上,她都会装模作样地拿笔描一下紫花,画给别人看罢了。
当然,只有她知道,这朵花从她出生起就有了。
只不过,以前的颜色很淡,几乎看不见。
后来,慢慢地变成粉色,再是红色,再后来,就是紫色。
“这位客官,说笑了,这花不过是我画的。”紫凤压下心头的震惊,笑道。
对于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她自然不会说真话。
而且,她知道,紫花是她最大的倚仗。
不然,七岁家中变故,被卖入怡红院后,她一个小孩子,如何在这虎狼之地生存?
紫花是她最大的秘密,谁也不会告诉。
“紫凤,你愿意跟我们走吗?”谷月转换了话题。
“就凭你是女儿身?”紫凤不以为然地笑道。
她已然看出谷月是在女扮男装,但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太多人,想说为她赎身,可怡红院又怎会轻易放她?
开出来的高价,不知吓走了多少人。
“就凭我,离你如此近,还毫发无伤。”谷月特意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下,紫凤惊得站了起来。
刚才,她被谷月的话吸引,倒真忘了这件事。
若是以往,离她如此之近,早就不是倒地身亡,就是重伤。
“可你是女的。”紫凤仍有些不敢相信,“且不会对我图谋不轨。”
毕竟,紫花只针对想伤害她的人。
“云歌,来,走一圈试试。”谷月无奈,回头说了一句。
“来了。”梅云歌笑笑,他就是来救场的。
果然,梅云歌走至紫凤面前后,什么不好的事也没有发生。
这下,紫凤不得不信了。
在这怡红院,只要是男的,不管有无歹心,都是不能靠近她的。
一旦靠近,能死里逃生,就算是命大。
这是紫花对她的保护。
眼前的男人,能好端端地站着,且这么长时间屹立不倒,那是绝无仅有的。
紫凤的眼睛,从谷月转到梅云歌,又从梅云歌转到谷月。
最后,她的眼底流露前所未有的惊喜。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谷月一听有戏,笑道,“我在问,你愿意跟我们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