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云歌、云嫣、萧阳,谢谢你们。”韩欧学着大家称呼,对四人感谢道。
今天若不是他们去买成衣,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见爹。
本来他对小时候的记忆就很模糊,最记得的只有自己的名字。
当年失散之日的惊吓和以后的颠簸,都让韩欧想到以前都有些头痛。
这两年,他更是都快不记得,自己还有亲人在世上。
这是婆婆的在天之灵,护佑着他啊!
一定是。
韩欧抹了抹眼角,对着谷月他们深深一拜。
见韩欧行如此大礼,谷月四人赶紧去扶他。
同时,四人一头雾水,目光齐齐看向跟在韩欧旁边的韩勇。
两相对比之下,还真发现他们两人有七分相似。
只是,一个白,一个黑;一个双眼皮、一个单眼皮;一个稍矮,一个高。
除了这些,其余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问之下,才知道,韩欧来送衣服时,韩勇正好买物资回来,撞个正着。
见到韩欧,韩勇如同看见年轻时的妻子在女扮男装,当即拉着他问个不停。
几经询问后,他终于确定,韩欧就是他的儿子。
各方面都对得上,铮铮铁骨的汉子,当场就泪如雨下。
原来,韩欧六岁时,家乡已是三年灾荒,韩勇带着妻儿跟着村里人一路逃荒。
逃荒路上,他们遇到流寇,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韩欧的母亲被流寇所伤,当场死亡,吓得韩欧直哭。
韩勇见妻子被杀,当场跟流寇拼命,可惜寡不敌众。
生死关头,谷月的爹谷之泽率兵北上,正好路过,驱赶流寇,救了韩勇一命。
可当韩勇想起韩欧时,已发现他早已不见了。
当时,谷之泽还让士兵去四面八方寻找了三天,可依然没有找到。
就这样,父子被迫分开,韩勇成了一名军人。
今日父子相见,才得知,当日韩欧是被流寇带走。
巧的是,两年后,这伙流寇盘踞的山寨又被韩勇率队清剿。
只不过,当时,韩欧被好心的做饭婆婆带下了山,他们错过了相遇的可能。
婆婆的老家是青州,他们一路南下,花了一年时间回到此地。
两人相依为命,只可惜,年初时婆婆去世,留韩欧一人孤苦伶仃。
韩欧和父亲相认后,第一时间去了成衣店,结了工钱。
韩勇陪着他去的,今后,他要好好地补偿儿子。
“我又多了个兄弟,今天真是个高兴的日子。”梅云歌捶了捶韩欧的胸口。
在成衣店,他就对韩欧的印象极好。
这会儿,更是不会拿他当外人。
“值得庆祝,怪不得我们会去买这么多好吃的,原来有天大的喜事。”谷月举了举手中的一大包。
“就是,韩叔,我这里也有,祝贺您找到儿子啊!”梅云嫣拿起放在萧阳手上的那一包。
“韩叔,祝贺您!”萧阳扬了扬手中的一大包,笑道。
韩勇听着他们的话,眼睛又有些湿润,连连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害怕自己开口就又会哭,让孩子们瞧着不好。
谷月他们带回的四大包吃食,老兵们见了都欢呼起来。
说起来是老兵,其实除了韩勇,其他人比谷月他们只大上几岁,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岁。
流放路上虽清苦,可比起以往时时提心吊胆的军营生活,这群大孩子犹如恢复了天性,有事没事都能乐呵。
他们接过四大包,屁颠屁颠地往莫大厨那边去。
“走,开饭。”梅荃吆喝一声。
“舅舅,真帅气,起码年轻十岁。”谷月注意到梅荃换了新衣服,当即来了彩虹屁。
“就是,爹,比在京城时还要精神。”梅云嫣跟着上眼药。
两个孩子的话,逗得梅荃哈哈大笑,“你们选的,能不好吗?快去喊你们娘出来吃饭。”
“哎,好。”谷月欢快地拉着梅云嫣,想去看看娘她们穿上新衣服,又会是怎么的好看。
梅芳和周红本就生得美,再加上保养得当,根本就不见老。
倒是流放以来,心情郁闷,再加上颠沛流离之苦,皱纹是见风就长。
这回穿上新衣,总算是掩盖几分脸上的沧桑。
接着,又被两个孩子海夸一顿,当即都笑得合不拢嘴。
“嫂嫂,你有没有发现,云嫣这孩子越来越嘴甜了。”梅芳望着风一样在前面跑的孩子,笑道。
“哎,真是。还有月月,和以前简直是天壤之别。”周红不禁感慨。
两位老母亲互夸着,比自己穿了新衣还高兴。
又有新衣,又有这么丰盛的晚餐,更有韩勇父子相认的高兴事,吃饭时,所有人都情绪高涨,欢声一片。
旁边的人,看着他们高兴,心情也大好。
当然,也有人例外。
谷盈盈揪着脸,死死地瞪着谷月,恨不得上前撕碎她的笑脸。
在她看来,谷月就是故意笑给她看的。
还有谷月那一身华服,简直就是灼伤了她的眼。
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破旧衣服,想着下午跟罗焱出去受的辱,她就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
罗焱竟然要……
谷盈盈简直不敢再去想,只记得当衣服被扒时的恐慌。
还好,罗焱不知中了什么邪,身子突然一滞,然后快速地离开。
她总算是保住了清白,穿好衣服,仓皇地逃了回来。
回来后,她就蹲守后院的角落里,一边平复心情,一边等着罗焱回来。
她要找他要说法,要问个明白,为何这般行径。
只是,她没等回罗焱,倒是见到穿着锦衣华服回来的谷月四人。
一直忍着没掉眼泪的她,终是不争气地埋头哭了。
从小到大,谷月哪里比得上她?
可现在,人家如众星捧月般,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
而她差点、差点失了清白。
看着谷月他们大吃大喝,谷盈盈一点也不觉得饿。
她感觉周身仿佛笼罩着一股寒气,让自己如没有知觉的木头人,只想静静地坐着。
谷月瞥了一眼谷盈盈,瞬间挪开。
看上去如此可怜,可又怪得了谁。
就算她不出手,对方如此作妖,总有一天,会作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