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勇他们人多,再加上夜色昏暗,梅荃一时没有辨认出来。
“老哥,总算是见你了。”韩勇的大嗓门压了压不住。
“韩勇?”梅荃愣了一下,试探地问道。
不见谷之泽父子的身影,他有些失落。
但想到能见到多年的兄弟,多少是个安慰。
故人相见,氛围格外热烈,惊动了官差和店小二前来查看。
刚好,梅云歌又跟店小二要了十间中房。
上房,燕璃得到消息,当即脸色一沉。
“快,前去查看。”
“是。”黑风领命而去。
燕璃立在窗前,望着寺庙的方向,心绪不宁。刚喝下手中的茶,突然,他身形一晃,倒地不起。
离开的黑风现身,冷眼看着地上的燕璃。
“走,赶去寺庙,景王在等我们。”说话的,是后进来的黑雨。
而后,两人架起燕璃,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谷月早早地起床,走到街上,打算买些早点回来。
天色尚早,小商小摊的生意不算好,都在那里边守着边聊天。
“哎,你们看到了吗?昨晚西街那边的寺庙起火了。”
“我看了,从后半夜烧到天亮,好大的火。”
“就是,怎么平白无故地就起火呢?”
……
西街、寺庙?谷月一惊,这不正是救出韩叔他们的地方。
她明明记得,他们离开时,寺庙并没有起火。
且是从后半夜开始烧,定是他人所为。
难不成,是被救出来的人,有气不过的,又折返回去,一把火点燃了寺庙?
烧了也好,哪是什么寺庙,简直是地狱。
她不明白,到底是何人,在那里装神弄鬼?
想起墙上的那朵七色花,谷月摸了摸右手腕的七色花,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背后之人,莫不是跟七色花有渊源?
她冥思苦想,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怎么和自己扯上关系。
摇了摇头,她干脆将这些理不清的问题抛诸脑后。
买了些早点回去后,梅芳已经起来了,正在门口来回踱步。
“娘,您起来了。”谷月老远看着娘一脸的焦虑,连忙上前。
“哎,你去买早点了。”梅芳一早醒来,没见着谷月,立马有些不安。
虽然知道有老神仙护着女儿,可有些忍不住地担心。
“娘,以后没见着我,别慌,我吉人自有天相呢。”谷月怕以后娘又为她如此,有些调皮地说道。
“好,你呀……”梅芳宠溺地接过谷月手中的早点,和她一起进了屋。
“月月,就我们四个人吃吗?”梅云嫣醒来,见着桌上的早点,只有四份,不明所以地问道。
“是啊,放心,舅舅有吃的。”谷月拉着她手拍了拍。
韩勇他们一来,人多了,昨晚她就和梅云歌说好,今早他们出去买物资时,就在外吃早点。
“哎呀,我们娘俩都快睡成懒虫了。”周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一起来就有吃的,让她颇有些不好意思。
“舅娘,舟车劳顿,自然要休息好。”谷月安慰道。
将身边人照顾好,对谷月来说,也是穿过来最想做的事情。
在后世整天一个人做任务的她,来这古代,虽被流放,却收获了一帮至亲,当然是欢喜的。
再说,拥有后世智慧和空间的她,为大家做的事情也不值一提。
找回父兄,才是重中之重。
只可惜,昨晚未能如愿。
不过,至少找到韩勇等人,也不算无功而返。
陈大奎的一声吆喝,众人上路时,惊讶地发现,队伍里有了新变化。
燕公子的马车,和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而梅荃那边,多出了一辆骡车和一帮人。
梅荃本想再买十辆骡车的,可韩勇不让,有一辆物资车就够了。
他们都是老兵,这点苦都吃不了,那算什么?
更何况,那么多老少妇孺都在走。
就这样,梅荃和梅云歌也不坐车,跟着韩勇他们一起走。
燕璃的离开,让整个流放队伍,不再一分为二,又形成了一个整体。
原先向着燕璃的人,不得不随大流,且要挤在中间,生怕自己被甩掉。
这其中,就有谷之泽一家四口。
对于谷璃的不辞而别,谷盈盈很是难过,脸上都能拧出水来。
为了燕璃,红果子都给祖母吃了,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谷月那边无缘无故地多了一些人,让她更是气得牙痒痒。
她本想着,找法子获得燕璃的青睐。
有了这个资本,她就可以在谷月面前高傲地抬头做人,却不想,一个意想不到打翻她所有的努力和念想。
“盈盈,你快点,丢魂了。”秦氏见她双脚放慢,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想着在女儿身上花上一百两银子,而燕公子又走了,秦氏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拧了她一把。
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谷盈盈退后几步,“娘,你干什么?”
“干什么?还不快走,等下鞭子抽得比这痛。”秦氏仍不解气地凶道。
谷盈盈摸着痛处,瘪着嘴,快步跟上。
不知是因为燕璃的离开,还是韩勇他们的加入,一向低头走路、沉默不语的众人开始小声议论。
“听说那些人是谷大将军的部下。”
“真的,难不成他们也要跟着去南荒?”
“看这架式,十有八九是了。”
“那也好,有他们在,更不怕那什么劫匪了。”
“就是,这些人一瞧就不是好惹的。”
……
一记记响亮的鞭子抽在地上,在官差的催促声中,众人噤声,不敢再大意。
“头儿,这帮人会不会不服管啊?”王铁眼瞅着韩勇他们的气势,担忧地问道。
“放心,有梅荃在,不怕。”陈大奎丝毫不担心。
刚才,为了这三十一人能跟他们一起走,梅荃特意给他送来了三百两银票。
就冲着对方周到的为人处事,陈大奎就敢断定,这次的流放之路,比以往任何时候走得都要顺畅。
人家自己买了物资生灶做饭,又不会吃官家一片锅巴,就是不送钱,他也不能怎么样。
要打,对方人更多。
可梅荃不仅没有仗着人多势众有所怠慢,反而愈发地敬着他,着实令他佩服。